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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頁

「當然,這修復之事也確有難度,這些材料墨大師儘管拿去嘗試,事成之後更有重賞。」

話說到此,青年又是一笑,如初見時那般溫文爾雅,「我想,墨大師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一個小人物,怎麼敢不給這些大人物面子?

紀墨神色一沉,事已至此,無可推脫,而一旦不成,壞了他的這尊玉佛,那便是以死抵罪了。

他的一條人命,又怎麼比得上這一尊玉佛?

「不敢,不敢,我盡力而為便是。」

為了自己的小命,也會盡力,可能那些總是被皇帝威脅要陪葬的太醫們會對此深有同感。

而那些太醫們未必會真的死,他就不一定了,他對那個青年來說只是修復玉佛這一個價值,若是玉佛不能修復成功,那麼,他在對方眼中還有什麼用呢?給玉佛陪葬罷了。

人不如物,似乎悲哀,卻又是某種必然,誰讓衡量的尺子拿捏在對方手中呢?

「師父——」

送走了青年,兩個徒弟來到跟前,面露擔憂,紀墨哂然一笑:「沒什麼,不過是修復玉佛罷了,也不是太難,你們跟在我身前看著,到了交付那日,你們先走,他也不會追究到你們頭上。」

這最後一句,切切實實讓人安心。

兩個徒弟面上露出放鬆的神色來,卻還是在嘴上說:「師父出手,肯定沒有問題的。」

哪裡是沒有問題,問題大了。

修復師的手段是修復物品,以種種方法找回物品的原貌,而這玉佛,囫圇整體,原貌未失,非要硬生生加上一根指頭,與在《春秋》上增字有何區別,別看一字少,一字值千金。

多了這一根指頭,佛像整體的感覺都會變了,若要不讓這根指頭突兀,怕是要進行很多調整,跟修復整個佛像也沒什麼區別了,關鍵是這種調整是增而非減,愈見其難。

對著玉佛整整三日,日夜相對,便是那方玉璧也放在一旁,被紀墨日日看著,修復不是破壞,這次修復卻要先破壞玉佛的完整性和藝術性,與其說後來是在修復,不如說是在重建。

重新塑造一尊新的玉佛,六指的玉佛。

第四天上,紀墨才開始下刀,在他腦海預想之中,已經有了若干六指佛像的草圖,根據這尊佛像而來,要把那第六根指頭增到哪裡才不會顯得突兀。

不期然地,他想到了莫秉中為漢王府那尊玉佛做出的改動,他是為了搞事而為佛像增了一指,但藝術鑑賞能力尚存,又有修復師的驕傲,那根指頭並不是胡亂新增,將三指並為四指,可謂是很合適的措施了。

那光下若有光暈的玉佛至今歷歷在目,第一眼看去,注意到的竟不是那第六根多出來的指頭,而是那種熠熠生輝的華彩。

正好這尊玉佛的手印也是□□印,正好也可做出同樣的修改,不知道當日莫秉中改動的時候,可曾想過若干年後自己的弟子也要做出這樣的六指修復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因果輪轉,讓所有的因果相償。

「既要增這第六指,就該想這第六指該是何樣。」

面對兩個弟子,紀墨開始講這六指的樣子,問他們對此有何想法,修復師從來不是閉門造車的活兒,不曾見過草書,如何修復草字,對所修復之物,不說多麼瞭解,首先要有一個概念,這個概念可以是自己見過的,也可以是想像到的。

「這卻不得而知。」

兩個徒弟回答得都有難度,六指並不是個常見的畸形,單憑想像,也很難想是在拇指之側多出一指,還是小指之側多出一指,或者是任意兩根指頭中間加了個塞,多出一指。

連想像都不確定,想要落到實處,就更加具有難度。

紀墨沒有繼續詢問,只道:「我曾見過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