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應了一聲,又跟著莫秉中出去,小尾巴一樣,看他取出了藏好的瓷碗,猶豫了一會兒,把碗繼續藏著,把那木匣子帶走了。
第287章
木匣子的價值沒有瓷碗珍貴,所換不多,卻也足夠讓他們堅持到古畫修復完成了。
陰乾之後,莫秉中就開始進行下一步,紀墨還是旁觀者,這一次卻跟之前不同了,莫秉中會特意把陰乾的古畫放到他面前,讓他仔細看,借著窗外的光,能夠看到古畫上面因為年代久遠而導致的斷紋,如同年輪,不同的都是橫向的,每一條的出現都能顯示這幅畫歷經的滄桑。
「這幅畫,有些久了。」
莫秉中只是修復師,而不是畫作上的大師,對名畫之類的也就侷限於最出名的那些很有認知,這幅古畫顯然不是,但即便不是大師手筆,能夠有長久的歷史,也是增光添彩的一項價值了。
紀墨跟著看了看,逆光看去,那些斷紋格外明顯,像是筆記本出毛病時候會有的黑白橫紋一樣。
「這也是要修復的嗎?」
他現在已經有些接受所有的不平都要被修復這一條設定了,感覺還有點兒帶感。
「看情況。」
莫秉中沒有長篇大論就著這一條敘述,放下畫來,放平在桌上,說:「先給它補洞。」
蟲蛀的洞很明顯,有大有小,需要用畫筆小心地一點點修補,這種修補很像是在塗色,遇到一個漏洞就塗一點兒顏色,不去考慮其他,看上去反而像是在給畫作上新增若干白點,多了白斑。
莫秉中做得很仔細,很認真,時不時就會停下來看一會兒畫作,似乎在思考到這個空白點該怎樣彌補。
如此,全部修復下來,看起來也沒什麼缺漏之處了,整幅畫,雖然多了不少白斑,較之前,卻也頗為不錯了。
天色再度暗了下來,莫秉中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說:「明天再貼斷紋吧。」
那些斷紋,也是需要彌補的。
「好。」
紀墨毫無異議,聽話地點點頭,跟著莫秉中去吃飯休息。
次日天公作美,正好是個大晴天,把畫作懸在窗上,背面朝外,清晰可見若干斷紋,裁剪細細的宣紙貼在斷紋處,那宣紙細到兩根髮絲並排的寬度,這般一道道貼上去,倒像是用線來貼補一樣,看起來就頗為耗費工夫。
莫秉中的食指到底還是有所不便,做這些細微的工作,不一會兒額上就有了汗,半弓著身,臉貼得極近,一點點把裁成細條的宣紙貼上去,那些宣紙條太細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扭斷,紀墨在一旁很想幫忙,奈何莫秉中怕他越幫越忙,並不許他插手,便只能幹看著。
等到所有的斷紋貼完,畫作背面已經變了一副樣子,像是貼滿了創可貼似的,就是那創可貼小了點兒。
「好了,等到幹了就好了。」
莫秉中直起腰來的時候,又要反手捶腰,紀墨的小拳頭已經先一步到達位置了,「爹爹歇歇,我來給你捶,力氣夠嗎?疼嗎?」
「不疼,墨兒做得很好。」莫秉中放鬆了表情,享受著兒子的服侍,過了一會兒才讓紀墨停手,以手試了試所貼處的乾濕程度,覺得差不多了,又把畫作換了一個方向,換了一個地方。
這一次,要上牆了。
先讓畫作保持表面潮潤,然後上牆繃平,準備下一個步驟,也就是全色。
全色,即給畫面上沒有顏色的地方添上顏色,主要就是給漏洞處失去顏色的地方補上色彩,使畫面統一。水墨畫的顏色主要都是墨色,但淺淡不同,自然也就有了多種顏色分級的感覺。
這裡面就有一個高要求,叫做四面光。
「何為四面,上下左右。要從這四個方向上看去,都看不出畫作被修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