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的網只罩在院牆上,而不四垂,竟是給了貓狗可鑽的空子。
把漏洞補上,以為就好了,卻哪裡知道鳥兒已經被晚上嚇到了,每到晚上不能安眠,最終一個個把自己都耗死了。
這件事對年輕的何玉柱來說也是個打擊,年輕氣盛的昂然瞬間洩了氣一樣,又是幾天懶怠,再去看,便是一隻鳥也無了。
那時候,他的師父,那位躺在床上已經不能起身的老人聞言只是一嘆,教了他如何做假彌平帳面。
「這珍寵園如今不比從前,總要少生事才好,這些事,有人來問,報上去就是了,不必實說,只說久不見主人,這些鳥兒氣悶而死,那般,多少也可給咱們留個情面……」
「這,這不是欺……」年輕的臉上神色慌亂,明顯不敢。
「咳咳,欺什麼欺?便是把那鳥屍給他,又有幾個人敢說那不是氣悶而死,人都死不明白,何況是鳥。莫要看得太重了,這裡頭的道道,便是張口能說伸手能寫的人都能死得冤枉,何況這些不能開口的畜生,只要不損太多,便是吃了它又能如何?」
老人躺在床上,已經是行將朽木,似乎都能從他身上嗅到那腐爛的氣息,可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卻像是虎威猶在,讓人不敢反駁。
何玉柱唯有訥訥而已。
見他如此,老人又緩和了語氣,說:「若是無人來問,也不必向什麼人交代,也是咱們珍寵園如今不盛,不然又有哪個敢管到我頭上!」
老人說著就有恨恨之色,全不知道自己得罪的若干人,在他活著的時候或者可以保證他的晚景不至於太淒涼,但他的徒弟,可就未必有他這樣好運了。
何玉柱也想不到這些,他心思不夠靈巧,不懂鑽營,又有一副看起來就粗笨好使的好身板兒,自進來之後就沒輪到什麼討巧的活兒,從來是粗活重活的分派,天長日久,倒是讓身體漸漸鍛鍊起來了。
也是人賤,不用吃什麼好東西,照樣能夠養出一身肌肉來,似有違常理一樣。
其實,何玉柱知道,他這身肉是怎麼來的,守著一個珍寵園總不能真的吃素吧。
「便是給他們分出一個猛獸園,他們也養不出什麼真正的好東西來。」老人很有把握地說著,轉頭來又對何玉柱說,「我身邊兒那些人,能走的都走了,就留下你一個實心腸,不至於讓我失了奉養,僅這一條,我那些技藝就該傳你,你好好學了,將來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若是不能起來還罷了,若起來了,必不要那些人好過!」
經歷過高位的人是很難心平氣和待在低谷的,老人便是再有心力要爭,奈何病不饒人,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唯有把這一口氣留給徒弟去爭。
何玉柱心中不以為然,很想苦笑,但被老人盯著,那目光刀子一樣迫人,便只得唯唯,不敢暴露心中所想。
往昔之事,若在眼前,等老人走了,何玉柱到底還是不能堅持對方的做法,旁的動物,吃了也就吃了,他也不是不吃肉的人,但那些自己親手養大的,又怎麼能夠一樣?
這些動物,誇張些說,都像是他自己的孩子,幾個父母能夠對自己的孩子下嘴?
便是災荒之年,也要易子方能食啊!
「……好些嬌貴的,少了東西就供不上,以前還有一隻玉雪可愛的白熊,天天都要供冰,那冰哪裡是尋常人供得起的,不過看它死了罷了。」
大人說著一嘆,似想到了什麼,眼神之中微有晃動。
紀墨不由懷疑,真的是看著它死了嗎?更疑惑的則是那白熊,難道是北極熊不成?怎麼竟還要冰供?若是那般,這個主家恐怕比自己想的實力更大,連北極熊都能弄來。
不過,世界都不一樣,他這種往常所知的常識恐怕也有不同,那喜冰的白熊未必就是北極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