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人方便,紀墨之前給自己營造的人設就是對畫畫感興趣的那種,這會兒他如此說話,楊珉和李遠載也在旁幫腔,表示紀墨就是很喜歡畫畫那種,希望得到長和師兄賜教。
這話中其實有點兒火氣,就算是達者為先,但還沒見到對方畫得怎樣,就要讓人請教,總有些不服氣的。
楊珉很想慫恿紀墨去跟人比一比,但紀墨的畫,他同樣也是從未見過。
這倒不是紀墨連描畫幾筆都不願意,他只聽說畫畫貌似有什麼流派之說,還不知道未來師父算是哪個流派的,若是早早勾勒幾筆,後面拜師的時候被師父知道,說是不合自己的畫派,那不是自己坑了自己了。
「你也會畫畫?」
長和師兄開口說話,嗓音難聽,看他模樣應該已經過了變聲期的時候了,但這樣難聽的嗓音,活似吞過碳,燒壞了嗓子一樣,也是少有了。
楊珉下意識就去捂耳朵了,他們這樣的人,從沒受過什麼罪,這樣長得普通,說話難聽的人,連當下人跟在身邊兒的資格都沒有。
李遠載也是下意識皺眉,無論是長相還是聲音,這人顯然都很不過關,這樣的人,應該也不可能是什麼士族子弟,這讓他一下子失了興趣,若不是小道士之前說不得具體的名姓,讓人無從猜想,他恐怕根本不會來走這一趟。
紀墨也意外了一下,卻也只是意外罷了,師父還沒找到,路上遇到個乞丐都要小心了,萬一就是未來師父,留下了壞印象豈不糟糕?
長和師兄的注意力只給了紀墨,對楊珉和李遠載視而不見,那專注的目光好像第一次有人落在了他的眼中似的,當然,只是個淺淡的影子。
「不敢談會,只是能畫,畫得怎樣,還希望長和師兄能夠指點一二。」
紀墨習慣做最壞的打算,有了那種預想打底,也不必過分緊張情緒,為了一件事惴惴不安,表現出來的便是這份落落大方,極為得體。
「可。」
長和師兄應了一聲,讓紀墨進屋去說,同時他的手拉過一旁的白紙,蓋在了之前的畫作上。
他雖沒指名道姓,但明顯只邀請了紀墨一人,李遠載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便說:「你去聽吧,我還要去別處走走。」
楊珉素來跟李遠載有點兒明爭暗鬥,互相比拼的意思,這會兒倒是難得跟他所想一致,附和著說:「我也不愛畫畫,聽了也是白聽,你們聊吧。」
紀墨多少有幾分歉意,三人作伴來此,卻因主人家邀請分散,似有幾分對不住朋友,但對紀墨而言,這朋友水分太大,比不得可能的師父。
即便荒謬,但他總預感這長和師兄是個重要人物,說不得還真就是他的王子楚師父。
朋友道別,紀墨便進了屋,那小道士還為楊珉和李遠載領路,一道去了,院子裡又安靜下來。
屋中的擺設有些古怪,清淨素雅到別無他物,床鋪前連個遮擋的屏風都沒,三處桌子,一處廳中,一處窗前,一處床頭,牆上掛著的白紙被仔細固定了邊角,微風拂過,些許振動之聲。
窗前的長桌正是長和師兄之前畫畫所在,床頭那處長桌,對著後頭的窗,也鋪設了筆墨紙硯,看起來也是寫字作畫的用途。
長和師兄見紀墨進來,點點那床頭的長桌:「你畫。」
紀墨覺得這是讓自己畫給對方看的意思,話語真是簡略了,他略猶豫了一下,感覺像是在面試考核一樣,卻還是靜下心來拿了根筆在紙上作畫。
畫畫這種事,若不認真學,成本也不高,哪個學生沒有在課本插畫之上多加描繪,各種各樣的人物形象且不必說,給人物之外加上景色的也大有人在,於荷塘詩旁的荷葉之下加一條小魚,一解心癢之舉,更是不勝列舉。
很多家長,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