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吃吧,一起。」
抱著紀墨走下樓,男人直接叫了兩碗餛飩湯上來,熱乎乎,還量大管飽,紀墨一看那大碗就知道自己吃不了,拿了勺子,先把碗中一半舀到男人碗裡,很是不見外地說:「爹,你多吃點兒,我吃不了這麼多。」
剩下小半,自己就開始用勺子吃起來,在吃飯這點上,紀墨自認比大多數同齡孩子好多了,飯粒子都不帶灑出來的。
穩穩噹噹地餵飽了自己的肚子,抬頭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一抹嘴,見他也好了,還伸手給他抹了下嘴。
那啥,我有帕子來著。
紀墨都沒來得及說,嘴巴上就被抹了一下,感覺怪怪地,像是被抹了什麼髒東西似的,還想再多擦兩下,手上細菌最多了!
男人抱起紀墨,結了帳,帶著他回了家。
家門裡已經有人在等了,容貌普通的女人有些胖,胖得可親,看到紀墨就笑著喊他:「快過來,讓娘看看,這些年都沒見,也不知道你爺爺待你怎樣!」
那話音兒,倒像是親娘一樣。
若不是我知道自己是撿來的,恐怕還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你們親生的了。
紀墨這樣想著,也留意到女人撐起的笑容看似隨和自然,其實還是有些僵硬,也難怪,不是誰的演技都那麼好的。
「娘——娘你怎麼一直都不來看我啊!」紀墨如同見了親娘,兩眼汪汪就往上撲,小胳膊伸開,真箇飛蛾撲火一樣。
他這樣的舉動,迫使男人不得不跟女人拉近了距離,然後直接一轉交,哦嗬,紀墨這小身板分量可不差,女人臂彎一沉,跟著躬了躬身才算把紀墨穩穩抱住了。
她臉上的笑容真切幾分,似真似假說著:「你爺爺要是見了娘,可是要生氣的,為了不惹他生氣,娘就不敢去看你了。」
轉頭看向男人,讓他快去忙,還說等他回來吃午飯。
「我去請個假就回。」
男人應了一聲,就又要往外走,走到門口,才回頭對紀墨說:「跟你娘在家等著我回來。」
「嗯。」
紀墨應得痛快。
女人也笑著應了,等他走了,就抱著紀墨去看他的房間,看他的衣裳之類的。
他還有個房間?!紀墨有些訝異,再看了房間之中的東西,還真是都給自己準備的,連同那幾件新衣,一針一線,跟他身上的都差不多,以前孫爺爺給他衣服穿,說是他娘給準備的,紀墨還以為就是個託詞,哪裡想到還是真的。
好幾年不見面的「親」爹孃。
算了,湊合著含糊過去吧。
紀墨也沒準備過來找不自在,女人怎麼說,他就怎麼應,真的就像是一個天生樂天派的孩子,半點兒都不糾結為什麼以前幾年爹孃一個都見不著。
看他這樣好糊弄,女人也送了一口氣,又給他拿吃的,跟他說話,那言語之中真是把過往的親情都補足了。
這是個情商很高的女人。
等男人回來的時候,紀墨再叫「娘」已經能夠叫得很動情了,他大約猜出來孫爺爺為什麼對這個娘不滿意了,因為這個娘恐怕不能生。
以男人女人的年齡,如果沒有任何問題,孩子肯定早就比紀墨大了,偏這個屋子裡沒有任何一個其他孩子的痕跡,連女人的話中也只說他是唯一的兒子,這結果就知道了。
順著推想一下,紀墨很快明白自己是撿來的事情,說不得村中其他人都不知道。
眼前這夫妻倆,哪個都不想說自己不是親生的,那麼,他們認下一個兒子的原因,總不可能是愚孝,就也有自身的客觀需求了。
孫爺爺那樣的性子,看不慣兒媳婦,若是兒媳婦哪裡有問題也好說,可在紀墨看來,女人的情商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