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麼一步步地,男人出現在家中的次數算不得多,卻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了。
逢年過節什麼的,送東西回來,順便留宿,跟紀墨說話,說的卻是叮囑孫爺爺的話,孫爺爺也是,跟紀墨說話,說的全是管教兒子的話題。
兩個雷點不去碰,一個是讓男人繼續學著當營造師,一個是讓男人休妻另娶,只要不聊這兩個話題,彼此之間的關係還算得上是平靜。
這已經是很有進步了。
紀墨比較滿足,期待會更好。
孫二叔問的也是更好的情況,即男人能夠多回來住。
「村子裡的老人,一個個地少了,你爺爺那個年齡,沒個人在身邊兒不行,我們再著急,也不可能總跟著的。」
家家戶戶,誰家沒有老人孩子的,誰家都是一堆的事情,跟著孫爺爺來迴轉悠,那是不可能的,沒那閒工夫,可孫爺爺的年齡,他的腿腳已經不利索了,不久前摔的傷,到現在都沒怎麼好,已經好一陣兒不見他去爬那大石頭了。
紀墨也沒那個閒工夫跟著,不是說他不孝順,而是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不可兼得的,又要學習又要養家,本身就會拖慢進度,偏孫爺爺每日都還要考較,一日跟不上,不管怎樣的原因導致的跟不上,就要遭到毒打,這一板子下去,身上就是一道血糊糊的檁子,看著就嚇人。
老了老了,那手勁兒是一點兒都沒小。
開始紀墨還沒說,是血色透過了衣裳,被看到了,這才開始上藥的。
後背上,紀墨看不著,也不知道原來這麼嚴重了。
孫二叔反覆告誡他,要讓他及時說,免得拖出大問題來,託孫爺爺的福,他們全村人——孫二叔這一輩的,對這樣的傷都很有經驗。
這些藥,還是男人備的,顯然也知道這算是某種必然。
「知道了,我會跟爹說的,看爹意思吧。」
紀墨不準備強求什麼,那父子兩個,一個比一個頑固,越是著急,越是要擰著來,現在慢慢來,也挺好的。
沒在村子裡待多久,紀墨又要準備外出,這一次是帶著學習任務的,孫爺爺還是託了孫六叔,要把紀墨送到別人那裡去學習。
說是學習,其實就是實踐。
「有些東西,總還是要你親自去做一做,也看看別人怎麼做。」
孫爺爺說到這裡的時候最是悵然,他現在若還是營造師,營造師若還是那麼風光,找人帶著紀墨學一學簡直是太容易了,可,營造師的地位不如當初,再想要學,也難找到人。
更不要說現在也沒什麼建城的大工程了,想要進去學經驗都找不到地頭,只能跟著學學建造園子之類的,由此及彼,聊有勝無吧。
其實有一項大工程還是在的,但孫爺爺不許紀墨去,那就是修建皇陵。
這種工程,紀墨以前做過,提起來還是很有親切感的,而皇陵算得上是經久不衰的工程了,皇帝從即位開始就會派人修建,等到皇帝死了,剛好住進去,算得上是一直都要用人的工程。
不過,跟很多個古代一樣,這修建皇陵也是要死人的,未必所有人都死,但參與關鍵建造的那些人是絕對活不成了,好在古代很多人的壽命都短,做工的更勞累更短,說不定他們都能自然死在工期未完時,也不用面對以後被坑殺的命運。
「陰宅和陽宅不同,皇陵是不可碰的。」
孫爺爺對這個忌諱,卻不是怕紀墨最後被滅了口,出不來,而是因為兩者的營造法式完全不同。
且大多數人都有忌諱,要給生人建宅子,就絕對不能用建陵墓的工匠。
普通人家,可能不計較那麼多,但在他們營造師裡頭,卻是必須要計較這個,因為他們複雜的很可能有建城那樣的大工程,一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