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當過官了,也知道這裡頭的一些貓膩,在古代,清官真的不算是什麼誇人的詞兒。
如這種工程的情況,一個清官若是自己不拿錢,又沒手段限制旁人不要拿錢,最後還嚴苛要求工程完工的質量必須如期,結果可能就是逼死工人,真正貪汙的小吏反而輕鬆過關。
再不然,就是小吏也跟著被逼死,弄得一個地方怨聲載道,最後的官聲,絕對算不上好,叫一聲「清官」,都像是在罵人。
所以有些地方為什麼歡迎貪官,也就在此了。
不怕貪官刮地皮,他們多少還知道留個手,不至於真的民怨沸騰,刮夠了也就消停了,可清官過來彌補就糟糕了,這個苛刻,那個強求,買單的絕對不會是富貴人家,還是那些老百姓。
老百姓不懂法啊,不知道怎麼鑽漏洞,這就是難處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清官都如此,可清官難當是真的。
紀墨曾經想過往清官的方向努力,結果卻是,該接的錢他都接了,撐死就是沒對不該下手的錢下手。
好吧,他當年管的那個小縣城,也沒什麼不該下手的錢,太貧瘠了。
「可能是沒錢吧。」
孫爺爺可以罵兒子,紀墨是不能罵的,這是理法上的要求,否則就是不孝,連孫爺爺都不會因此喜歡他。
他隨口描補的這一句卻讓孫爺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想要說什麼也沒有說,現在這個朝代就是這樣的,他若是直接地圖炮,萬一被人說是懷念前朝,多少也是個麻煩。
有話不能說,憋在心裡,不痛快。
孫爺爺撂下冊子讓紀墨自己看,他自己拎著酒葫蘆又去外頭了,過不多久就聽到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喊著「老瘋子又發瘋了!」
他們現在倒是不喊紀墨去看了,不久前各家的家長都發過話,叫他們不要擾了紀墨學習。
說一千道一萬,營造師才是孫家的根本,有人能學,他們絕對沒有拖後腿的。
紀墨知道這個訊息之後,有些窩心,他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不是孫家血脈,不過,養子也是子,該傳承的他肯定會傳下去,優先家族中人。
這個優先也是古代的潛規則,沒有連身邊人都不提攜的道理,所以,在某些時候,古代那些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很有集體觀念,該一致對外的時候絕不含糊。
冊子上的文字並不複雜,可見最初寫的人也沒想著拽文,只是某些東西,固有詞彙之類的,對紀墨來說,是需要重新理解一下的。
紀墨大致翻看了一遍,除去那寥寥幾幅圖之外,剩下的都是文字上的內容,而這些內容所記載的東西頗為繁雜刻板。
比如說建城,直接就說選擇「鄰水靠山」之地,圖水利之便,但誰都知道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有山有水,有的地方只有一樣,那就要取一樣,或者兩個地點,山水多寡並不相同,取哪個不取哪個,可不是書本上這些文字能夠一一舉例的。
還要營造師自己斟酌,是希望靠山,還是靠水。
更有平原上建城,所謂的「無險可守」「一馬平川」,合適不合適之類的問題。
城牆的規格也有,大中小羅列了一下,小的城牆幾個門,大的城牆幾個門,要怎樣的方位,城中多少條大道,住宅區,商業區,該怎樣劃分,城市中心,官府所在,又該具體在什麼地方。
書中所記都極為刻板,算是一種基礎模板的樣子,在此基礎上,可看營造師的本事做出一二更改來。
紀墨翻完一遍,很是確定孫爺爺所說的玄天觀那類奇觀絕對不在這本書的範例之上,顯然,有些成功,不可複製,僅此一例,不能推而廣之。
倒是這冊子上的,都是基礎款,反而能夠放之四海皆準,頂多就是有些地方看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