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啊,哪裡有一定的,想當年,我也只當我這一生都只能那般,又哪裡能夠想得到偶然得配的僕役竟然也是星族人呢?意外得子,意外失子,意外失夫……意外長生,我這一生,經歷過太多的意外了,實在不想經歷什麼意外了,後面的日子,我只想平平穩穩地度過,一如當年的計劃那般……」
蒼老的聲音之中透出的是濃濃的感懷,老婦倚在窗前,不是少女的她沒有當年那般動人的美,便是氣質中也多了些時間賦予的滄桑,可看在紀墨眼中,恍惚又能看到那靜坐窗前的少女,帶著恬淡的笑,很美。
貴婦的手臂抬了抬,似乎想要把老婦擁到懷裡,像是一個母親擁抱自己的女兒,可想到兩人現在在別人眼中的身份,她又不好做這樣顛倒的事情來,讓人看了,只覺得怪異。
「你這樣哪裡叫長生,不過是活得久些,算不得長……我只有你一個女兒,這些年都再無二子,你若是去了,叫我該如何?」
夫妻長生,便只能看著子女不斷逝去,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的頭髮還沒白,便已經送過好幾茬了,又哪裡能夠禁得住?
貴婦說著,眼中便已經滿是傷痛之色,那些痛苦,那些痛不欲生的離別,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紀墨在一旁看著,似被那濃烈到幾乎失聲的感情所感染,也覺得無奈。
人間最苦在離別,生離猶可惜,死別再難留,恨不得殞身相隨無盡處,錐心刺骨不可追。
類似的感觸,紀墨也曾有過,碰到這樣的情景,難免為之動容。
母女兩個說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老婦以「此時並無機緣,說也白說」為由終止了這個話題。
而兩人的談話之中所講的故事也讓紀墨為之感慨,當年那個大姐還真是幹了個好事兒,她沒有經過父母和妹妹的同意,就跟那位郡王說要把自家妹妹給他做妾,後來事不成,她便說全是妹妹的錯,嫌棄郡王算不得高枝,這個罪名可有些大了,惹得郡王發怒,便要懲治。
老爺和貴婦因長生故,總不能太顯眼,留給眾人太過鮮明的記憶,所以老爺即便為官,也不是什麼高官,勉強佔著這樣的大宅不顯突兀罷了。
郡王要怪罪,老爺親朋都少,更遑論那些可能認出他以前偽裝身份的故交了,竟是無人相幫,最後還是現在的老婦,當年的少女,頂下了郡王的責怪。
那位郡王也是個小心眼兒,你不是看不上我,不願為妾嗎?想要當妻,好啊,你就去當僕役的妻子吧!那位被僥倖點中的郡王府僕役,郡王千料萬算,竟是沒想過那人是星族人,其父還是星使。
當然,那個時候,那人的父親早就死了,留下他一個,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是成婚有孕之後,老婦才發現自家丈夫竟然是星族人的,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在星族人眼中,無論他們星族人在外域做什麼,哪怕就是討飯,都比外域之人高貴。
在這種價值觀下,除了那位郡王和當了郡王妃的大姐覺得解氣,無論是老爺還是貴婦,都沒把這件事當什麼懲罰,只在最初愁苦了一段時日,發現女兒有孕之後,那簡直是見天地喜滋滋。
誰都以為是因為女兒有喜才如此,並不知道他們是慶幸得了個好女婿,這要是自己找,誰能知道郡王府的僕役之中竟然有一個星族人呢?
可不是千挑萬選的最佳女婿?
再之後的日子,活動一下,讓女婿脫離了僕役身份,不受郡王府管制,女婿離了郡王府,不知道何處可去,想到父親曾經說過的老宅,一家人在老宅之中找到了那位星使留下的書籍。
比起老爺和貴婦這兩個半吊子星使的水平,那位星使的水平就高多了,在外域不能回之後,得子之後,就想辦法要讓兒子長生,他的辦法——紀墨最想聽這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