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說起這些的時候,只當是閒聊,還有點兒憶往昔的意思,懷念一下自己年輕時候的見識,重點並不在秦九陰多麼厲害,但言語之中的敬畏,還是表現出來了的。
紀墨聽得,心情有些複雜,這一行,內鬥這麼嚴重的嗎?
迄今為止,紀墨投入的幾個行業之中,差不多都是行業巔峰之時,便是有所競爭,基本上也是趨於良性,或者說技術的沒有幾個心思複雜的,直接害人什麼的,少之又少,最多也就是借刀殺人。
結果到了秦九陰這裡,拐什麼彎兒啊,直接上就行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弄死一個少一個,同行都沒了,生意就都是我的了。
這樣兇殘地殺出了如今的自信和倨傲,在她圈定的這片兒內,不找她看,找別的神婆,可以啊,那邊兒敢接,她這邊兒就敢鬧,不敢說一定把那邊兒的神婆弄死,但壞了事兒是一定的。
誰能不怕這個啊。
找神婆是為了救命,若是因為找錯了神婆而送命,豈不是很冤枉?
這種潛規則,這些村人心中都是很有數的,所以,哪怕自家孩子昏倒的地方離秦九陰家不算遠,他們覺得這事兒可能跟秦九陰有關,卻也不敢挑明,還是要求到秦九陰面前來,希望她能夠高抬貴手。
這一層意思,秦九陰可能看出來一些,紀墨是一點兒都沒明白,他還自覺自己辦事穩妥,半點兒證據都沒留下,卻不知道有些事情,只要懷疑就夠了,誰管證據有沒有。
像是這時候的官府辦案,真的當每一個都是認證物證俱全嗎?
屈打成招算什麼,不管認不認,直接砍了頭的才叫厲害。
更何況,他們是村民,又不是官兒,用不著找證據審判,只要懷疑是對方做的,就有理由報復了。
紀墨沒想到這一層,習慣了法治的情況下,他就把別人都當成是法治良民了。
半夜三更,約定的時間到了。
楊家人把那男孩兒帶過來,男孩兒不是很聽話,用穿著鈴鐺的紅繩子綁了,蟲蛹一樣抱過來。
就在秦九陰家中院子,地上劃了個圈兒,秦九陰指揮著人把男孩兒放在圈子中間,那圈子大,他就是站不住,也能在裡面躺著了。
圈子周圍是一圈兒香燭,還沒點燃,但一根根白生生地立著,看起來就多了幾分鬼氣似的,楊家人有些畏懼,把男孩兒放在圈中,男孩兒自己立不住,人手還沒撒開,他就倒在了地上。
楊家人怕他滾出了圈兒,還想要給他調整一下姿勢。
「行了,都出去,趕緊的。」秦九陰不耐煩地揮揮手。
為了表示正式,她這會兒換了件衣裳,那衣裳上專門縫上去了不少羽毛,各色羽毛都有,活動起來的時候,那羽毛也隨之飄飄,聽上去好像有幾分飄飄欲仙之感,其實因為羽毛都是暗色居多,什麼褐色黑色暗紅色,哪怕白天看起來也不好看,晚上看更是透著些森然古怪。
她一擺手間,似還有一股子腥風,楊家人忙匆匆避開,不敢多留。
紀墨和安靜就去點香燭,他們每人手上都拎著一盞燈,那燈就是普通的燈籠,白紙燈籠,卻是個側開口的,裡面的香燭也是白生生的,點火的時候要端著底座從開口處對接傾斜。
這樣一下下地,像是在澆灌什麼一樣,一人半圈兒,轉到外側,就把兩盞燈放在那裡,間距跟其他的香燭一樣,這就像是給圓圈兒開了個門似的。
楊家人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門道,不敢太過靠近,都退到了院子外,看著那開口好像是對著門的,便連忙避讓開,不敢阻了通路的樣子。
秦九陰開始繞著圈子唸咒,她繞得很有分寸,來來回回,看似繞了全場,其實只有半圈兒,手上拿的法器只有一個名為招魂鈴,其實就是搖鈴的東西,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