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有人出錢請紀墨也做一樣的柺杖,被紀師傅給阻了,只說自家弟子不是做這個的,卻不禁止他們找木匠仿造,這種東西的技術成本不高,仿造還是很容易的。
很快,村裡家家戶戶的老人,哪怕是腿腳好的,閒著沒事兒,手邊兒也愛放這麼一根柺杖,時常摸著,那牛頭都包漿一樣有層暗光。
「嗯,回來了。」
紀墨一邊放下手上的東西,一邊跟紀師傅說話,紀師傅看著他說:「回來的正好,那運河要通了,正要找人造橋,汪小官兒那邊兒已經派了你,你帶著你師兄們過去,別挑大樑,還有人吶,附近的造橋匠,掛名的都去了,你可別出頭。」
紀師傅是那種老實人的思想,再怎麼自信自己的技藝,有出風頭的機會也藏著掖著,像是拿不出手似的,只怕樹大招風。
在這一行上,想要好不容易,想要壞卻是很容易的,什麼厭勝之術,隨便在橋樁裡藏點兒髒東西,就能壞了事兒。
這年頭,永遠不知道那些壞人是怎麼想的,也許一句口角,一個看不順眼,對方就能偷偷幹那樣的壞事兒,小心謹慎總是不錯的,這也是古人常說的財不露白的另一重應用。
才不能太顯,尤其是他們這樣沒什麼地位,護不住自身的。
「……行,我知道了。」
紀墨以前沒少聽紀師傅說那些出頭椽子先爛的話,理兒是對的,就好像被官府記名這件事,看起來好像是個大匠了,官家都要惦記著,其實,真的成了領頭的大匠,作為甲方的官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要求,都要滿足不說,還怕對方挑刺。
這可不是現代的甲方乙方,合同約束著,了大不起就是一筆錢的損失,在古代,若有個不好,被追責,多數都是要命償的。
謹慎總是沒錯的。
紀師傅年齡大了,愛嘮叨,聽到紀墨應了還在說,紀墨放好東西迴轉,看他還在翻來覆去說那些話,好像忘記之前說的是什麼一樣,忙又應了一遍:「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強出頭,派到我身上我就老實做事兒,跟著學點兒東西也是好的。」
這一次,紀師傅總算聽進去了,應著,被紀墨扶進了屋子裡。
紀師娘從菜地裡回來,見到紀墨,還一邊做飯一邊跟他抱怨紀師傅現在有多煩,「以前總是盼他在家歇著,現在倒好,天天都歇出毛病了,一天天的這也不做,那也不做,就是嘴上不閒著,一會兒說這個說那個的……」
這可能是很多聚少離多的夫妻突然相聚時間長了都會有的問題,就好像放假回家的兒子總會在幾天之後發現媽媽再也不嘮叨自己瘦了要補補,反而想要把自己從床上踹下來,不讓自己玩手機。
紀墨默默地聽著,幫著擇菜,等到炒菜就用不著他了,紀師孃的身體很好,她當年嫁給紀師傅的年齡也不大,又少有在外奔波,性子潑辣些,也沒什麼事兒存在心裡放不下,到了這時候反而不顯老,跟紀師傅像是錯了輩分似的,看著就像是兩代人。
紀師娘倒是沒什麼壞心,也不嫌棄紀師傅,只嘴上說這些,等到該伺候的時候也是一次沒落下,起碼紀墨到現在都沒輪到給師父倒洗腳水的活兒。
等到吃了飯,紀墨幫著收拾碗的時候,紀師娘又給他念叨:「好容易你回來了,就想著你吶,兩個兒子都沒見他這麼惦記……」說到這裡一嘆,又抱怨,「那兩個也是不孝順,不知道常回來看看,一個個的,見天地忙……」
「鎮裡事情多,總沒村裡清閒些。」紀墨忙給說好話,疏不間親,他這個弟子不至於比親兒子更親,若是跟著附和,那才是不知道該怎麼死的。
紀師娘聽了這舒心話,也跟著給兩個兒子找理由,娶了妻的,不外是妻子兒女的事情,說著又轉到了紀墨身上,唸叨他的婚事,「你也是的,眼睛不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