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堂中長老擔憂的,習武哪裡有不身體接觸的,若是其他人與她有接觸,固然她自己不怪對方冒犯,皇帝會不怪罪嗎?若是論罪,這份罪,又該算是誰的?
如公主這樣的身份地位,她可以習武,卻可以選擇更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習武方式,哪怕是找一個婢女過來學了,再讓婢女原樣教她也是可以的,若是怕婢女教的不對,也自有那種專門的女子門派,再不濟,一些長老的妻子也是習武的,也可以教她,非要來這裡學,恐怕非是學武,而是要這個環境要這個氣氛,玩樂來了。
好像在家都能享受的私人影院,卻非要去電影院買票排隊一樣,可能要的就是那種微服私訪的感覺。
想要看眾人對自己多恭敬,還是真相揭露之後多驚訝?
紀墨不是非要把對方往壞處想,只是覺得這般做法並非真正的習武之法,不智之外毫無誠意。
「也、還好。」
少年說得言不由衷,多了一位公主表妹,給他的生活添了何止是一點麻煩,多少習武時間還不夠,還要陪著對方「練武」,簡直了……
偏還躲不得,其中還要拿捏分寸,對方到底還不是自己的未婚妻,不能過於放肆,親近有限。
好似懷裡抱了個瓷瓶,放不得摔不得,拿起亦不得,真是難為。
「我其實就是想……」公主轉眼,看到少年眉宇間隱藏的不耐煩,對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與其聽她多愁善感的牢騷,還不如跟師兄弟們一起習武比劃招式有趣,「算了,跟你說什麼,你自去吧,我自己待會兒——清淨。」
加重的「清淨」二字分明別有所指,少年卻似得了赦令一樣,一步躍開,眨眼間就跑遠了。
公主傻了眼,就這麼不樂意和我待在一起?!
臉上那淡淡的愁緒轉瞬成了怒意,抬手就把一旁的垂柳拽禿了,揚著柳條鞭子,不知怎樣甩的,柳梢轉頭到了自己身上,又讓她更生氣了,扔下柳條,用腳踢著踩著,「連你也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那小女兒情態看起來還真是……紀墨微微搖頭,滿心的無奈。
之後的日子裡,這一對兒的恩怨情仇那可真是數之不盡,紀墨淡淡看著,不知不覺,就該下一次選擇了。
【請選擇時間,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兩千年……】
「兩百年。」
眼前一黑,紀墨沒有看到任何的畫面。
「不到兩百年嗎?」
飄飄然落到實處,仿似靈魂回歸到身體之中,面色沉凝的紀墨有些悵然,「百年宗門啊!」
他是真沒想到玄天宗的時間竟然這麼短,明明南王的事情已經過去,又因為什麼埋下了隱患?
朝廷的紛爭?
江湖的滅門?
還是來自宗門內部的分崩離析?
上一刻還在看那一對兒的打情罵俏,宛若一出古代言情劇,淡淡而來,自有青梅竹馬的美好。
下一刻,就是一片黑暗,所選未能呈現畫面,代表著不到兩百年,就沒有玄天宗了。
是發生了什麼?
跟那位公主是否有關係?
難道說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公主在玄天宗出了事兒,玄天宗躲不掉這個責任?
雖然不想說女人是禍水,但對引來這種責任的公主,紀墨也是全無好感,這倒不是受害者有罪論,而是對這些人沒有自知之明的無奈和憤怒。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知道自己身份尊貴,就應該在外出的時候做好應該有的防範,不去輕易犯險,否則,出了事兒,你自己受害不必說,那些保護不利的人受到的遷怒,難道不無辜嗎?
百年宗門,因此而滅,不可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