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在紀墨聽來最荒誕的一件事情就是看到走過面前的路人昏倒,齊鵬就逃命一樣跑了,理由竟然是怕對方有什麼病傳給了自己,讓自己也活不成。
乞丐可以算是社會的最底層了,這樣的身份,齊鵬所見,彷彿全都是人性之「惡」,世界之「醜」,一個小小的傷口就會讓人血流不止,面板潰爛,發熱而死,在齊鵬看來,足夠恐怖。
恐怖到他不敢在那樣的地方停留,連著那個死人所在的城市或者村子,他也不敢留。
是被最開始的瘟疫嚇破膽了吧。
還是個孩子的齊鵬就好像是驚弓之鳥,總是在逃亡中,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長大一些,冷靜一些,想要理智地看待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他短暫安頓下來的時候了,那一家的人識得一些簡單的藥草,是某大戶人家養著的種植藥草的藥農,齊鵬如今所會的那點兒藥材知識,都是從那一家學到的。
他們家也是齊鵬的救命恩人,救了昏倒中的齊鵬,給他飯吃,給他地方住,還給他活兒幹。
若是一切沒有變故,可能齊鵬以後也會是一個藥農。
可,那一家人死了,七竅流血,死於中毒。
僥倖沒有喝那一鍋雞湯的齊鵬發現自己險些也跟著死了,再不敢停留,直接跑了,再後來,就是來到這座城,來到紀家醫館前跪求當學徒。
在此之前,他已經兩日不敢吃東西了,只怕自己也被毒死。
第470章
這種被害妄想,也是一種病吧。
「我昨天才睡了安穩覺,之前都不怎麼敢睡。」
齊鵬自發現那一家人都被毒死了,連夜就逃竄出來,連給他們安葬都不曾,次日良心不安,悄悄回去看,才發現那一家的房子都被燒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點的火,只能說,虧他跑得快。
說是倒黴蛋,只此一件事也算是幸運了。
「沒事兒,以後都安穩了。」
紀墨拿出大師兄的派頭,安慰著他,礙於兩人的身高差,就不去做拍肩膀這樣的動作了。
「你們兩個,過來把這些藥材分揀好,曬一曬。」
紀清志招呼著,讓他們兩個去幫忙。
「哎,來了。」
紀墨應著,帶著齊鵬過去,兩人給紀清志幫忙,接手了他的活兒。
紀家醫館是一個前面鋪子後面院子的格局,每日裡開啟門板,便要有人在前面守著,以防萬一有人來,找不到大夫在。
紀清志作為小醫館唯一的一個大夫,又要收拾藥材,又要在前面給人看病,若非人少,還真是忙不過來。
紀墨小的時候就只是跟著廚娘和幫傭在後院,經常能看到紀大夫來來回回地,他一個人又要照應前面,又要在後面收拾藥材,便總是兩頭跑。
前面和後院之間連通的小門是經常不關的,方便人在院子裡看到前面的情形,很多時候,紀清志都坐在一眼能夠看到外面的地方,一邊收拾藥材,一邊時不時抬眼往外看一看。
醫館跟藥鋪還是不同的,醫館也單獨賣藥,但賺錢的大頭並不在這裡,而是大夫看診的診費,有人上門求醫,紀清志就給看病,很少開方子,這方子都是各家珍藏,並不外露,除非給的錢多,否則根本不會寫出來。
估摸著對方病症,直接就給包一包藥材出來,為了方便抓藥,靠牆的那面都做成了櫃子,一個個小抽屜上貼著標籤,上面寫著藥材的名字,方便人抓取。
別人家若有方子,也可在這裡抓藥,只這中間還要多一層手續,會被紀清志把方子記下來留檔,他們這小醫館是要跟衙門交稅的,同樣,也要受到監管,哪種藥材能賣,哪種不能賣,要求雖不多,也是有的。
這些要求總的來說就是不許單賣毒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