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聽得恍然又迷糊,這是說,野獸之中也有等級,等級低的就要自覺地去學習瞭解等級高的野獸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等級越低,所學的「外語」就要越多,反而是等級高的,完全不用理會等級在自己之下的弱者們在說什麼,只要用自己的語言說需要它們服從的命令,不停就死,就是這麼簡單。
聽起來是簡單,但這樣難道是說等級低的野獸反而更聰明?能夠掌握多門「外語」的,難道不是人才嗎?
這樣的「人才」,竟然不能憑藉智慧取勝嗎?反而要屈從於等級?
紀墨的這個疑問是四師兄從沒想過的,卻也只想了一下,就能做答,「你未曾見過凡人懼虎,虎嘯則風起,凡人心懼,唯伏地等死而已。僥倖不死,乃尊虎為神,其後聞其聲而拜,得活……也有凡人獵虎,成聚,拉網而刺,捨命不死而虎死,後聞聲則獵,亦得活……虎聲不變,人聲不變,所思變,其果相同……虎強人強?其等級之上下,可能定乎?」
這一段話,並不難懂,就是聯絡自己的問題,需要好好想想,四師兄所舉的兩個例子,紀墨雖未見過,卻能想像,這是說兩種不同的情況,人都會去了解老虎的叫聲,辨別其中的意思,一個是為了更好地臣服,換取活命,另一個則是為了更好地狩獵,保證足夠的瞭解才不至於誤判以致準備不足,同樣是為了活命。
兩種不同的情況,同樣的老虎和人,哪一方更強呢?哪一方的等級更高呢?
紀墨想了一會兒才明白,自己是陷入某種思維定式之中了,比如說兔子是老虎的食物,那麼,兔子就永遠不會有吃老虎的那一天,永遠是老虎吃兔子,這種等級固化被紀墨套用到所有猛獸之中了。
但食物鏈的順序並不是完全的不可逆,若蛇吃老鼠,那麼,老鼠能吃蛇嗎?能,三冬臘月,冬眠的蛇被老鼠挖到,那就是上好的大餐,足夠讓老鼠吃一頓蛇肉大宴。
所以等級之說並不能完全限定死某一方的發展,獸語的通曉程度,也並不是完全的單向。
紀墨腦海之中浮現出之前公獸和師父對話的那一幕,各自說著各自的語言,並不討好對方,卻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如果不考慮神識之類直入腦中的精神交流的方法,那麼,雙方都明白對方的語言這一點就沒什麼問題了。
就算不是詳細翻譯,也是大意翻譯了。
再有平時小獸跟自己的交流,似乎也是這般,你來我往,必有回應,但……
「不能同說一種語言嗎?」
紀墨對此有些糾結,怎麼說呢?好像到了修仙世界,就是天下大同一樣,可其實,人和人之間,各地的人也會有不同的方言發音,怎能以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去要求妖獸呢?
因為對方「妖」,就要「語同音」?
想想各自的長相體型,千差萬別,發音器官怎麼可能一樣啊!
以紀墨幾年學習獸語的經驗表明,不同的物種想要發出同一種聲音,還是要找交集的。
「不能。」
恆定的來自螢石的光芒中,四師兄本來放鬆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嚴肅,看著紀墨的目光都帶著些難得的鋒銳逼人之感。
紀墨嚇了一跳,這是問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了嗎?
見他愣住,四師兄才緩和一下神色,抬手把人拉到身邊兒,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在安撫一般,沉穩的聲音從紀墨頭頂上傳來:「人有一種,妖獸千萬,人可同音同書同文,妖獸卻不可同……」
這是防微杜漸,防止妖獸統一對人不利?才聽開頭,紀墨就有些聯想。
緊接著,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一種存於世,何可證其生?初啼驚天地,復語定族群。人可一,因其族一,天地之間,人唯一。妖獸卻不可,其族群萬千,若一之,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