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可能嗎?
不怨,不忿,可能嗎?
他依舊在努力,甚至比以前更努力,可以前都沒怎麼重視自己的莊主,更加不重視了。
所有的所有,不必真正離開那個地方,他都看得清楚,可真正離開之後,醒來之後,再無法擁有那個少莊主的身份之後,他所面臨的就是迷茫。
剝落了御獸山莊少莊主的身份,屬於他的還有什麼?
伴身的毒蛇已經死了,從小培養起來的下屬,已經不在了,剩下的,唯有妻子,卻如客旅。
陌生的藥王谷,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身份,以及未來註定沒有什麼目標的人生。
他是真真正正死了一次,但,這能夠怪妻子的自私嗎?
便是真正回了御獸山莊,他就能夠活下來了嗎?
莊主的偏心,註定了他不可能在之後倖存,他本就是抱著盡了責任的念頭在堅持,而現在,所有曾經的堅持都沒了意義。
已經終止了。
月色柔涼,落在兩人身上,僅相挨處留存一絲餘溫,卻無法蔓延全身,同看月色,有人眼中淡漠寂寥,有人唇角含笑微喜,夫妻之親疏,喜樂難同。
青年的兒子在藥王谷漸漸長大,這裡有各種各樣的藥物,他從小接觸到的就是藥草,學的也是這些知識。動物,也許兔子貓狗雞都算是,但沒有那些大型猛獸。
青年是想要做出些改變的,他帶著兒子去山裡,說是打獵,其實是想要找到一隻野生的猛獸幼崽,結果,天性善良的兒子卻因為要給兔子醫治腿傷,最後抱走了那隻虎口留生的兔子,懼怕老虎,連重傷垂死的老虎都不敢殺的軟弱。
這一行,青年不得不承認,這樣善良嬌弱的性子,不類己。
也許,他自小在這裡長大,比御獸山莊更好。
至此,那一絲微弱的念頭徹底放下,他沒有教過兒子御獸訣,就讓兒子做了一輩子藥王谷的外孫。
報到御獸山莊那裡的訊息,就是那個病弱的嬰孩兒早年去了,莊主不在意,也沒有人再提起,繼他少莊主的身份失去了之後,兒子也失去了御獸山莊莊主之孫的身份。
平平淡淡的人生不過百年,死後萬事皆空。
一百五十年後,藥王谷依舊在和御獸山莊結親,這一任的御獸山莊莊主是個豪爽性子,所養的伴身動物是鷹,翱翔九霄而聲聞萬裡,自在而性野,是個真正粗豪的漢子,卻偏喜歡藥王谷那弱質纖纖的小姐。
這一段婚事是他們兩個先看上眼,藥王谷長輩才同意的,這一場聯姻再次讓兩方勢力似入蜜月,便有了侄子的登門拜訪,年輕的公子自幼就得姑姑教導,對姑姑很親,連帶著對姑父也親近幾分。
姑父無子,知道這侄子是妻子帶大的,便也當半個兒子一樣,聽得他好奇御獸山莊的御獸訣,大大方方讓他去看上三日。
徜徉在那書冊的內容之間,看著那生動詳實的圖畫,年輕公子戀戀不捨,走的時候還在跟隨行的僕役說:「這可比藥草有意思多了,自小我就學不會製藥。」
同樣不愛武,卻也並不文弱的年輕公子說著還掂了掂懷裡才斷奶的小虎崽,這是姑父親自挑了送他的,小虎崽似還有些怕生,哪怕被抱著,也不敢亂動,大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目光之中都夾雜著警惕,這是一隻健壯的小虎崽,生龍活虎,將來必然也是個威風凜凜的樣子。
僕役聽著這話,心中腹誹,難道你自小就愛養猛獸不成?忘了殺兔子時候的乾脆了,手起刀落,真是夠猛。
「我若是能夠自小學這些就好了。」想到那書架上許多還未看完的御獸之法,年輕公子心有遺憾,嘆息之餘多有悵然,他卻不知道,細數血脈,往上幾代,他的祖先,本就是御獸山莊的一份子,那自小培養的對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