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孩子很興奮,目不轉睛,那婦人也拉開了簾子,目中卻有幾分驚疑不定,最終什麼都沒說,讓馬車繼續走,直接進城了。
紀墨沒想著進城,倒計時的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了,恐怕連夕陽都看不到,這一天就該終結了,何必進城給人添麻煩,就在這附近遠遠地埋了好了,不要到小獸的出生地,他不想以後小獸回去轉悠的時候會想到這裡埋著個死人,那也太煞風景了。
這樣想著,對上小獸疑惑的眼神兒,紀墨笑了一下,抱著它的頭在懷裡,坐在小山坡上,向著日暮的方向眺望。
獸語呢喃,已經粗啞起來的嗓音很像是公獸的了,小獸在用獸語問他為什麼不進城,早上出來的時候,紀墨可沒有帶多少吃喝,就算不在城中住,也該補充一下食水了。
「不進去了,沒什麼好看的。」
紀墨這樣說著,最後的這段時間,他有很多的話想要對小獸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預知自己的死亡,並不是一件好事,無論怎樣讓小獸理解,都免不了爭執和憤怒。
「你、不是來見我的嗎?」
忽而傳來的聲音讓紀墨轉過頭,看久了紅日的眼再看旁的,似乎都是一片碧色,那光中的婦人,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看著他和小獸相依偎的樣子。
「你是……」
紀墨有些疑惑,在他的記憶之中,可沒有這位婦人的身影。
視線已經清楚了,他看著那婦人臉上複雜的表情愈發疑惑,這不就是剛才那位坐在馬車之中的婦人嗎?怎麼,是剛才有什麼麻煩?
修煉之人,少有深藏不露,反而越是修煉越是直白,大有辛苦修煉提升實力都不能做自己,那該多憋屈的意思。
紀墨在這種氛圍之中長大,本來就不太擅長掩飾情緒的他,更是有什麼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讓人一看即明。
「我還以為……原來不是啊……」婦人見狀,有些放鬆,再看紀墨,又多了幾分遲疑猶豫,忽而問,「你、還好嗎?」
這種宛若敘舊一樣的話語愈發讓人摸不著頭腦,紀墨不解,小獸也不解,它抬起了頭,龐大的身形似能把紀墨整個籠罩其中,那婦人略有些緊張,「它沒帶御獸環,太危險了。」
「嗷——」小獸不滿地沖她叫了一聲,它們的智商不比人類差,御獸環是什麼,怎麼可能不知道,紀墨以前想要研究的時候,好容易弄來的都被它給毀了,研究不行,碰也不行,對這種東西,小獸很是牴觸,是一種天然的牴觸。
「不會的,它不一樣,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紀墨笑了一下,抱著小獸,拍著它略作安撫,最後的時刻,他並不想要跟一個莫名其妙的婦人閒扯,可很快,小獸的獸語就揭露了真相,這是紀墨的生身之母,他在這個世界上本應第一眼看到的人。
「竟然……」紀墨訝然,面對著小獸不曾掩飾這份驚訝,面對不懂獸語的婦人,這一次,看她眉眼,果然順眼得有那麼幾分熟悉,他們母子之間,還是比較像的。
恐怕那馬車之中的孩子注意到自己,也不僅是因為小獸,還因為這份相像吧,那個孩子,是她的孩子,是她為後來所嫁的夫君所生的孩子嗎?
他的……異父弟弟?
修士的記憶力實在太好,哪怕只是恍了一眼,當時不曾留意,但的確是記住了樣貌,那孩子有些像她,所以,可能也有幾分像自己。
那麼她過來,是擔心自己打攪了她的生活嗎?
一個不該出現的孩子。
「我該走了。」
紀墨這樣說著,帶著小獸要走,他本來也沒準備在此埋骨,看樣子,還要走得更遠一些。
考試之中曾見到的,小獸來這座城中搗亂,似乎就能明白一些了,可能是遷怒吧,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