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臉上已經看不出具體的表情如何了,一片黑灰,斑禿到露出血肉的頭部十分醜陋,再有身上的模樣,宛若雞爪的手,讓人懷疑她能不能繼續活下去,這樣大面積的燒傷,為了一本書,值得嗎?
紀墨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房間樣子,那桌上插在花瓶之中的鮮花,想來不是那個男子所為,他身邊的侍衛也不會有如此的閒情逸緻,可以說,他們是專門來放火的,那麼,一直維護房屋整潔的是誰?又是誰在屋中擺放了鮮花?
就是這個女子嗎?
她是一直在學習這本書上的內容嗎?
看她沖入火場之後目標明確地在找這本書,是不是可以說明她以前就在看這本書,就在自己學習?
推理至此,全無難度,可,她又是誰,又是為什麼要學這本書上的內容,維護這個小樓?
那個被稱作殿下的男子又是誰?
他既然放火,那就不是巫教之中的人,是附近某個小國的殿下嗎?
條件太少,紀墨難以判斷,只把這些疑問放在心底,看著那女子帶著書冊離開。
小樓的大火已經無法挽救了,走出一段距離,彷彿能夠聽到那坍塌的聲音,一同被葬送的恐怕還有隱藏在樓中的那些毒蟲吧。
紀墨隨著那女子一路來到了林中的另一處小樓,很是荒僻,這裡以前應該是個寨子,但現在,周圍的那些小樓都生了青苔,一種慘敗之感撲面而來,若是女子不走入其中的一個小樓,恐怕更像是荒村古寨,大白天也是鬼氣森森。
「阿孃,我回來了。」
女子彷彿不知疼痛一樣,路上再怎麼疼都沒處理過傷口,而是堅持著走回來,紀墨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鮮血滴落一地,若不是燒傷不會導致大出血,恐怕早就死了。
種種情況,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一時的感動之後,到此,才發現這女子恐怕智力上有些問題。
「回來了?你,你怎麼弄成這樣?!」
被她叫做阿孃的女人很是蒼老,滿頭的白髮,滿臉的皺紋,更像是一個奶奶輩的人物。
紀墨回憶一下那女子的容貌,濃煙同樣阻礙著他的視線,他當時只知道是個女子,年輕,但到底多年輕就沒概念,所以,這個被燒傷的年輕女子恐怕有個三四十歲?
這樣說的話,心智受到影響,反而比較顯年輕也是說得過去的?
「我之前都回來了,看到有人過去點火,太壞了,他們可太壞了,怎麼能夠毀掉教主的屋子呢?我就又回去了,我沒用,回去晚了,衝進去都沒救出什麼,只搶回了這個,阿孃,你看,你不是說這是那屋子最重要的嗎?我搶回來了!壞人都沒拿走!」
女子邀功一樣揚起手中的書冊,書冊被火燒過的地方還在掉著黑灰。
年老的女人見了,淚水在眼眶之中轉動,想要伸手擁抱女子,卻又不知道能將手落在何處,她的身上,到處都是燒傷,那種慘狀……年老女人的淚水流了滿臉,哽咽著說:「好,好,你做的好,咱們也算沒辜負教主了!」
那書冊,紀墨都能看出來,多半沒用了,這個女人不會看不出來,可她實在是沒辦法告訴女子,你所做的都沒用,那些傷都是白受了。
書冊被放置在一邊兒,年老女人就要給女子打理傷勢,女子卻不領情,提醒她:「要放好啊,不要被壞人搶走了,只有這個了,很辛苦才搶到的,很疼,特別疼……」
「好,放好,一定放好,誰都不讓他拿到。」
年老女人哄著她,把書冊重新放了一個地方,看起來鄭重多了,女子這才跟著她去處理傷口。
沒有好轉,這樣嚴重的燒傷在現代也是致命傷了,在古代,更是缺乏必要的醫藥,女子還是死了。
一條命,換一本殘破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