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兒。」
黑衣女子的話直白大膽,紀墨聽了,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悶悶地咳嗽了兩聲,聲音都變了調:「你在說什麼!」
這人的腦子,到底是不是有問題,「你害死了我阿孃,你還、你——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不可能!我們不可能!你若是不殺了我,遲早都是要殺了你的。」
恨意也許會隨著時間而衰減,可那種痛,終究是不能忘卻的,尤其是此刻,想到不知道在哪裡的麗獨自冰冷,紀墨就有一種心焦,顧不得她的動作,直接問:「我阿孃呢?你把她放在了哪裡?」
「還在那裡,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收拾。」
黑衣女子說著,手上動作頓了一下,像是解釋一般道:「你不讓我用她養蠱蟲,我沒養了。」
可是——可是——
紀墨口中無數大道理,都敵不過對方願意,山中寨子裡大多數都是女尊,女子主動要男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紀墨心裡是不想的,可蠱蟲影響之下,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反應,耳鬢廝磨之間,黑衣女子的真容也暴露在紀墨眼中。
那是一張堪稱醜陋的臉,本來清麗的五官,除了雙眼沒有多少問題,其他地方,都有蟲洞癒合之後留下的疤痕,一塊兒塊兒黑黃瘢痕就好像是不規則無規律的補丁,讓這張臉宛若無數碎片拼接而成,是看了就會讓人做噩夢的恐怖。
同樣的,黑衣女子身上,也同樣有著無數這樣的瘢痕,幾乎遍佈所有肌膚,找不到一點兒原有的白皙,也唯有眼角周圍,似乎還能看到曾經的膚質是怎樣的。
這些,應該都是當年麗在她身上養蠱後留下的,對一個年輕女子來說,這些實在是太過殘酷了。
而比之更殘酷的是,當年身受重傷的她是怎樣活下來的,在那個無人的林中,帶著滿身的傷痕和殘存的蟲卵。
除了這些表面上的痕跡,不知道還有多少痕跡殘留在內裡,那些,又是無法看到的了。
只要想到這些,已經冷硬的心就不由得稍稍放軟,可——
黑衣女子沒有食言,等到紀墨稍稍好轉一些,她就帶著紀墨去收斂了麗的屍體,還躺在那冰冷臺階上的麗的屍體未曾被收拾過,之前殘存在她身上的蠱蟲已經開始繁衍,紀墨看向黑衣女子,對方給出的答案就是「不是我養的」。
如此,似乎也沒什麼可說的,他們的關係,紀墨沒理由要求她做什麼。
親自把那些蠱蟲都除去,確保沒有蟲卵殘留,紀墨給麗整理了著裝,換上了麗最喜歡的一套衣裳,這才去買了棺木,親自把人安葬。
黑衣女子一直跟著紀墨,宛若背後靈一樣,紀墨所用的蠱蟲都已經耗盡,若要用別的方法來殺人,不是不可以,而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軟讓紀墨決定必須要用蠱蟲決生死。
在這方面,麗本來也可以不用死的,系統的認定之中,她是本世界可堪為師的蠱師,那麼,理論上就不應該有人比她更厲害,黑衣女子,應該不是這個例外,所以,本來麗是能夠贏的,如果、如果不是本命蠱給了自己,如果不是她沒有準備,如果……
紀墨在安葬了麗之後就要去地下室取出剩餘的蠱蟲再拼一把,哪怕那黑衣女子盯著,他也毫無避諱:「我們之間是絕不可能共處的,必須要死一個。」
他這般說著,不等拿到蠱蟲,就被黑衣女子從身後打昏,昏倒的那一刻,紀墨還在想,不講規矩,說好了要用蠱蟲的呢?
一年後,紀墨還活著。
他發現自己之前亂下蠱蟲還輸給黑衣女子不是沒有道理的,自來毒物相生相剋,不是所有的毒物結合起來就是最毒的,有的還會互相消解,他做著以毒攻毒的解毒大夫,卻在那時候昏了頭,一股腦就把所有的蠱蟲全都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