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負恩,下不忘義。護持之恆,唯道而已。」
紀長老面色不變,目光落在一旁的紀墨身上,逃出宗門之時,他本該斷後,生死由天,既被人替了,他便只當自己死過了,往後餘生,護人便是護道,看著他好就罷了。
紀墨抬眸回望,沒有體會到這一層深意感慨,卻也心中微動,在這裡,專業知識點的增長意味著什麼,自己是不是一直把護道人的任務看得狹隘了。
護道人,可以是玄武宗的護道人,同樣,也可以不僅僅是玄武宗的護道人。
新的宗門——玄天宗,很快建好了,谷地之中,剩餘弟子再度安置下來,期間,又有人離開,同樣,也有些人願意過來燒冷灶,試試看。
這些人的練武天賦不佳,若是真正拜入宗門,恐怕當個雜役弟子都勉強,此時玄天宗新建,便管不了那麼多了,通通收入門下,不一樣的是,被紀墨記為了外門弟子。
玄天宗以紀長老為宗主,紀墨自請為護道人,即長老職位,其餘弟子全部為內門弟子,此外,就是外門弟子,雜役不算弟子,虛設此位,暫時,他們還是自給自足,沒錢請人。
而玄天宗草創,若不獲得朝廷認可,終究淪為野派魔教之流,因玄天宗所在地依舊是本國內,所以有玄武宗在前面擋著,他們想要出頭,得到朝廷認同,恐怕不易。
是夜,紀長老手持書本,正在看書,上次盜門門主過來,所送過來的東西,除了錢財,便有書籍,都不是什麼武功秘籍之流,卻也有些雜聞軼事,可堪一觀。
紀墨在他面前踟躕,燭影幾番晃動,紀長老終於放下書本,抬起頭來,詢問紀墨所為何事。
「功法秘籍,為玄武宗所獨有嗎?」
紀墨問的是自己背過的那些,如今已經默寫出全部,因有這些在頭腦中,他們從玄武宗出來也不算很虧,只玄武宗並不追索,實在是意料之外。
是因為「大局已定」嗎?
一階世界的武功層次並不高,好似輕功也不能讓人憑空飛翔一樣,呼吸法而來的氣血搬運,並不能讓人一步登仙,大部分武功秘籍之中縱然有很多算得上秘法秘技之類的記錄,但能不能練成,練成什麼樣,總是因人而異的。
而越是奇詭的秘法秘技,練成的難度越高,失傳的可能性也極大,擺著好看也是有的。更有一些,時移世易,已經不符合當世的練武準則,需要作出改變,也成了陳腐之列。
玄武宗的那些武功秘籍,在紀墨看來,水平還是有的,卻也最高中上層次,比不得淳于空見過的一些武功高明,卻又比大部分的武功好一些。
「部分獨有,部分外來。」
紀長老的回答很真實,為什麼江湖中人總是對剷除魔教有很大的熱情,未必是魔教有多大危害,聚集了多少錢財令人心動,還因為魔教對武功的創新思路,他們的秘籍,不必全部執行,只部分借鑑,就能讓人觸類旁通,補益自身。
「獨有那些且不說,外來那些,朝廷可有?」
紀墨問得直接,已近圖窮匕見。
紀長老看著紀墨,許久沒有開口,紀墨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思,「我有意把那些武功秘籍通通獻給朝廷,換取一個正道名聲,也為門下弟子謀一個好出身。」
不是所有的門派弟子都能擁有官身,但有那麼一個,總能讓人安心,尤其是在這種時候,玄武宗哪怕知道了,也不能再報復。
起碼不能明面上報復。
「都給出去吧。」
紀長老的背彷彿彎了些,那些護持了一輩子的東西,就這麼給出去……
紀墨眼中先是閃過喜色,這般報復對玄武宗來說也很夠受的了,比起透過宗門來培養習武之人,自己培養,難道不會更加忠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