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陳衛國睜開了雙眼。

他坐起身愣了一會，還沒從睡眠狀態裡掙脫出來。

起身穿好棉襖，收拾完個人衛生，就把他的兩床被子扛到大院，掛到晾衣繩。

今天是個好天氣，正好曬曬棉被，省的時間久了，被子沾了潮氣，又溼又重不說，還容易發黴。

陳衛國回屋把煤球爐子封好，鎖了門，騎著腳踏車出了四合院。

今天懶得做早飯，他準備去飯店吃碗熱湯麵。

出門的時候不到五點，天還是黑黢黢的。

京城的冬季，天短日長，要等到七八點天才能大亮。

跟後世不同的是，五點的京城大街行人如織。

走路的，騎腳踏車的，還偶爾有一兩輛貨車穿梭在大街。

沒有油門和喇叭的轟鳴，安靜兩個字，貫穿了六十年代的早高峰。

陳衛國到了飯店，飯店門口掛著一盞燈泡，亮著一圈晦暗昏黃的光。

“呵！小兄弟你這麼早就過來了？吃點啥？”

飯店服務生跟陳衛國打著招呼。

昨天陳衛國花八塊重金在這家飯店吃飯，給飯店裡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陳衛國對於這些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搓搓手，想了一下，“來碗炸醬麵吧，再瓣蒜。”

算完錢，他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店裡沒幾個人，還都是啃著雜糧粉做的饅頭，就著碗白粥。

聽到有人點了炸醬麵，都忍不住抬起頭看了說話的陳衛國一眼。

大早的就吃這麼好，這是哪家工廠的高階工吧？不然哪敢這麼捨得！炸醬麵是啥味的他們都快忘了，畢竟大半年都捨不得吃一次啊！

炸醬麵一桌，周圍的目光頓時變得更加熱烈了。

陳衛國咬一口蒜瓣兒吃一口面，吃的噴香。

完全沒注意到四面八方看著他吃飯的人，哈喇子都快流地了。

吃完飯，服務員貼心地給他了一小壺茶，站在他身邊跟他攀談起來。

“小兄弟，你哪個單位的呀？”

陳衛國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我在糧站班，大姐，謝謝你的茶！”

服務員大媽一聽陳衛國是糧站的，更是滿意的不得。

“哎呀，小兄弟別跟大姐這麼客氣，你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鄒姐就成！”

陳衛國遇到過不少這樣的大媽，主動來跟他搭訕。

不是對他有啥想法，單純就是要給他介紹物件。

他現在一看大媽的表情，基本就能猜個七七八八。

眼前這位又是個要給他介紹物件的！

“鄒姐，”趁著服務員大媽還沒開口，陳衛國急忙站起身，“我單位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啊！回聊！”

說完拎著手套就跑出了飯館大門。

他這日子過的，真是太難了。

怎麼到哪都有人給他介紹物件啊！

他可不想這麼早擺脫他黃金單身漢的身份。

陳衛國嘆了口氣，可惜了剛剛服務員鄒姐給他泡的茶了，口味挺不錯，都還沒喝幾口呢。

腳踏車穿過幾排灰青色的平房，拐了個彎，到糧站了。

鎖好腳踏車，陳衛國跟早到的鄭文秋點頭打了個招呼，拎著暖水瓶到了糧站後院，準備給方老頭杯子裡倒茶。

看到方老頭辦公室鎖著門，他這才想起來，昨天方老頭說了，他今兒有事不來了。

對了，還交代了，今天借調到市政府的副站長要來做交接材料，他得負責接應。

可惜咯，一會不能回休息室看了，昨天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今兒他還想一下子全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