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月星涼一夜好眠。
而另一個人卻還在跪著。
裴初塵到裴家的時候,祖父派人說讓他回去,說除非他爹休了他娘,否則沒得談。
他清楚,對娘來說爹就是她的全部。
準確地說,鎮北王妃這個身份是她的全部。
如果孃親被休,等於逼她去死。
裴家大宅住著二房、三房,這兩房的人都不想摻和這事。
除了裴初染。
裴初染半夜睡不著出來溜達,瞅見堂哥跪在那,她覺著有趣,就跪在了堂哥身邊。
“堂哥,在這跪著幹啥啊?”
“初染回去睡吧。”
“不行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當初染惹了禍,也是堂哥護著初染的。”
裴初塵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她說的是司家來要人的時候。
司家的意思是這事因初染而起,便讓初染嫁給司大公子。
其實即便司容斷了腿,初染那麼喜歡他,也不會在意。
但那時候的初染如果去了京城,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裴初塵沒再多勸,天是挺冷,但初染穿的很厚實,估計晚上她經常瞎跑,所以才給她穿這麼些。
她身上起碼穿了三層棉襖,比圍著個棉被還暖和。
裴初染跪了一會就開始打哈欠,但她決定了要陪堂哥一起跪,自然是不能睡著的。
她強打起精神,找話題跟堂哥閒聊。
“堂哥,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可我不知道該問誰。”
“說來聽聽。”
裴初染湊近了裴初塵,壓低了聲音,“我受到了刺激,所以時常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有些傻,堂哥也是一樣。我有一回聽到有個人說,咱們裴家的風水有問題,所以才會每一代都出幾個傻子。堂哥,我聽說玄門弟子在雪城,要不請他來給咱們家看看風水啊?”
裴初塵愣怔,腦中閃過什麼,他眼睛一亮,隨即黯淡。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才是真相!
“初染回去睡吧,堂哥也回去了。”
“不跪了啊?”
“不跪了。”
裴初塵起身,也順手拉起了裴初染,裴初染打著哈欠回房去了。
裴初塵站在院中,然後轉身離去。
他回家之後直奔父親的院子,他剛進院子就聽到屋內嗯嗯啊啊的聲音……
“父王,初塵求見。”
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鎮北王說道:“塵兒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裴初塵直接上前,然後一腳踹開了門。
床上除了父親,還有兩個女子……是沉魚和紅塵。
裴初塵輕聲說:“出去。”
沉魚和紅塵立刻披上了棉襖,跑出了小院。
這二人回房之後才回神。
這邊裴初塵關上了門,他看向父親。
鎮北王是有些生氣的,“禮數呢?你的禮數呢?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裴初塵問道:“裴氏一族為何每一代都有痴傻的族人?”
鎮北王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他輕咳之後說道:“有人說是風水有問題,有人說是咱們裴家世代鎮守邊境,殺了太多人,所以才會遭了報應。”
“這話連您自己都不信吧?您之所以對娘那麼寵愛,有幾分是真的?我娘可真蠢,到現在她還在因為懷我的時候服了毒,傷了我的腦子而愧疚不已。您都知道,但卻由得她誤會。”
如果沒有上輩子,他也不會知道這些。
小涼跟他說過,有些精神疾病會遺傳的。
他和初染的病,不是什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