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除了滿地紙屑再無他物,詭異的安靜讓氣氛變得越發詭異,顧毅君深深看了眼祝春芳後準備離開,卻忽然轉首看到顧景濤難看之極的面色。
不知為何,他竟然走到顧景濤身邊,輕輕用手碰了碰對方額頭,滾燙的汗水立刻浸溼指尖,素來有潔癖的顧毅君卻沒有收回手。
“你病了。”男人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嘲笑也沒有同情,只不過在說一個事實。
“我知道。”顧景濤乾涸的嘴唇微微勾起,乾裂的地方立刻撕開一道口子,泛著淡淡血色。
是啊,他已經病了好幾天,祝春芳卻視而不見,反倒將滿肚子的火氣朝著他劈頭蓋臉地散發,哀莫大於心死,顧景濤早就想自生自滅。
顧毅君一言不發,忽然脫掉身上的西裝,蹲在沙發前,稍稍用力,將顧景濤背了起來。
顧景濤想要掙扎,全身卻使不出來分毫力氣,只能硬邦邦地被顧毅君背在背上,渾身冒出的虛汗很快打溼顧毅君的後背,男人卻似是毫無所覺,只是將放在一旁的西裝朝後一披,蓋在顧景濤身上,嗓音低沉地囑咐著:“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顧景濤裂開嘴想笑又想哭,怪異的表情立刻讓嘴唇崩裂開無數道小口子,他卻似是感覺不到疼痛,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滾落下來,落到顧毅君的肩窩。
雖然身體虛弱是一個病人,但體重絲毫不輕,顧毅君卻走得很穩當,好似背上不是一個大男人,而是一片羽毛,走得不但穩,也很快。
祝春芳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顧毅君的背影。
顧景濤從小到大也給顧毅君難堪過,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輕易原諒顧景濤,卻不願意原諒自己。
“為什麼,你到底要收什麼帳?”忍不住地嘶喊著,祝春芳看著兩個兒子的背影,雖然一個是親生的,另一個只是名義上的,她卻感覺兩個人都是無比陌生,顧毅君揹著顧景濤一步步遠去,沒有人回頭看她一眼,就像沒有人關注她的命運一樣。
“我不管你怎麼對我,因為我不在乎。”顧毅君的聲音沒有分毫顫抖,雙手又將顧景濤向上抬了抬,“只是你絕不能動戚曉,她是我的底線。”
祝春芳怔忪看著兩人離開,一陣風從開著的窗子中吹來,將滿地的紙屑吹得揚起,落到女人頭上、臉上,她張大了嘴,趴在地上啊啊地喊著,嗓子幾乎喊出了血。
是啊,她真是個蠢貨,顧毅君為什麼一直沒有對她或者顧景濤下手,甚至明知她將顧景濤送入公司也不會太為難,是因為他看似冷面冷心,卻是個真正重情的人。
即使當初她多次陷害打壓顧毅君,對方依舊下不了手,不是害怕擔上不孝的罪名,而是他不願意對家人下手。
是自己愚蠢啊,是她蠢啊,為什麼要用戚曉去試探顧毅君,誰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當初同樣被家長送成堆的兩個人,竟然會產生這樣深厚的感覺。
她好後悔,好後悔。
——
戚曉忽然周身微冷,說不清為什麼,只是感覺不太舒服,好似遇到什麼傷心事。
“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然休息一會吧。”柳詩羽水盈盈的眼眸橫了過來,似是帶著深深的關切。
自從知道她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記錄以後,柳詩羽完全發揮出作為影后的天賦,表演的極其自然,在攝影機前就差和戚曉姐妹相稱,變化大的不是一星半點,比川劇變臉還要誇張。
戚曉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從小就生活在虛偽的環境中,若是真的要論演技,就算拿了獎項無數的柳詩羽也未必能和她比。
只是旁人都以為她習慣潑辣的於婕和嫉妒心極重的戚染時,只有戚曉自己知道,從小生活在無情無愛環境中的她多麼渴望旁人的愛護和關心,或許也正因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