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麼意思?”安元志看著安太師的目光不善,總覺得自己的這個爹今天是來找自己的麻煩來的。
安太師說:“你不是問我天理嗎?我這是在教我,何謂天理。”
安元志打了一個呵欠,說:“行,那你說,何謂天理?”
“安家事事以你為重,因為你比你大哥他們有出息,你的手裡有兵權,你還有一個當皇貴妃的同母姐姐,”安太師跟安元志道:“五殿下也一樣,你覺得他是小人,可就是這個小人,現在背主叛國之後,他還是可以爭他的天下,他的身旁還是有追隨他的人,這是因為他是皇子,他為皇點陣圖謀了多年,他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本事,這與他是好是壞,是君子還是小人,完全沒有關係,元志,你聽懂我的話了嗎?”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搖了搖頭。
安太師看安元志搖頭,便又道:“你是不是覺得好人應該有好報?”
安元志說:“好人不應該有好報?那人還做什麼好人?都去做惡人好了。”
安太師說:“你也讀過史,自古以來,忠臣良將,最後善終的有幾人?”
安元志說:“反正我看那些奸佞之臣,也沒幾個善終的。”
“對應被他們害死的人來說,他們的一條命,再加上那些奸佞之臣家人的命吧,他們的命夠償還他們欠下的命債嗎?”安太師說:“你這會兒就是殺了五殿下,他一人的性命便償了雲霄外的如山白骨,何謂天理?”
安元志被安太師說的焦燥起來,發狠道:“我殺他全家!”
安太師說:“加上整個五王府,幾百人吧,元志,你們戰死在雲霄關的將士有多少?”
安元志衝安太師低吼道:“你他媽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天地不仁,”安太師看著安元志一字一句地道:“是以萬物為芻狗。”
安元志瞪著自己的父親,呆滯了神情。
“你問天道,想要一個天理,”安太師跟安元志道:“那我告訴你,天不會管凡人的死活,滿天的神佛也不會問人間的疾苦,沒用的人,才會去求神,求問何為天理。”
“那,”安元志目光躲閃地道:“那有用的人會怎麼做?”
“善者為王,那善就天道,若惡者當道,那惡就是天道,”安太師教自己最小的兒子道:“不要去問天理,理這個東西,從來由強者決定,弱小之人才一生微若塵埃,生死皆由他人。”
安元志被安太師說的心緒不寧,沒什麼血色的臉也漸漸漲紅了。
“六殿下成皇,”安太師一邊打量著安元志的神情,一邊道:“他未必會重用於你,至於你想要的天理,元志,你得仰仗六殿下是善是惡了。”
安元志勉強道:“六殿下不是壞人。”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壞人?”安太師冷笑道:“我們安家是九殿下的母族,新皇會重用我們潯陽安氏嗎?”
“我自己爭軍功,”安元志說:“不問政事,還不行嗎?”
“軍功?”安太師說:“六殿下成皇之後,他還會再讓你在軍中為將嗎?礙著你姐姐的面子,他會把你榮養起來,至於軍功,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想了。”
安元志啞口無言。
“衛朝一定是要帶著你姐姐走的,”安太師更進一步地道:“你在軍中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嗎?沒有了衛朝的衛護,元志,你告訴為父,你要如何在軍中更進一步?別跟我說你要靠自己的話,衛朝在軍中熬了快二十年,你告訴我,你有幾個二十年可供你慢慢熬?”
安元志沉默了很久,之後問安太師道:“你找我到底何事?”
安太師從袖中拿了一個長方形的錦盒出來,遞到了安元志的面前,小聲道:“這是為父為你備下的,開啟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