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兩人的孩子,我居京城多年,常在禁宮內行走,怎的不見有人對我的身世發出疑問?”
容隱勉力笑笑,依禮拜過,也在石桌邊坐下,“少主容貌多似王妃。王妃父親乃封疆大吏,常駐邊關,王妃入京即為太子妃,賢淑德惠,深居簡出,不久後又孕有少主,在東宮內都甚少走動,見的人也不多。少主未及滿歲,宮內劇變,王妃即隨王爺去了三同,不久後病逝。之後太子登基,王妃家那邊也失了勢,加之人丁不旺,漸見沒落,王妃的樣貌被人慢慢遺忘,倒也不奇怪。”
“可是容總管還記得。”無情盯著容隱,“你一眼就認出我。你說過,我的臉很特別。”
容隱道,“少主說你師弟一看畫像都知道你與穆王夫婦的關係,況且我這個一直在穆王身邊的下人。二十年來,王爺一直拿著這畫像睹貌思人,唸叨著少主,我心裡自然會更留意些。”
無情將畫軸輕扔在石桌上,道,“二十年?只是唸叨,卻從來不曾找過我。”
容隱嘆道,“怪只怪小人辦事不力,王爺時時怪責,我也深知自罪。”
無情不語,容隱知他心中起疑,便又道,“世子勿需多疑。我今請世子犒軍,並非是意圖加害,而是為著一個關鍵——二十年前,世子被抱走的當日,還有另一件驚動天下的大事。”
無情道,“什麼大事?”
容隱道,“小鞋詔,先帝親擬的,一封寫明穆王之弟端王百年後,由穆王之子趙奕繼承大統的詔書。那詔書藏在世子嬰兒鞋的夾層,當年被甄秀衣一起帶出了皇宮。這之後,到底成亭田是不是交給了諸葛正我,又或者是殺手滅門成家時拿走……”
無情截道,“殺手不是容先生的人麼?”
容隱否認道,“自然不是!”他沉聲道,“二十年間,我只當是成亭田在撫養少主,才會作了那潑墨圖要尋他下落。”
無情點頭道,“是了,若殺手是出自你的授意,你自然會知道當年的盛家滅門案,也不會再尋成亭田。”
容隱惱道,“成亭田是我的結義兄弟,我怎麼會派人滅他滿門!”
無情看著他道,“原來如此。你對我好,是為著成亭田的面子。”他唇角微微上揚,“我總覺得容總管的態度對我有些遊移——你言語中辱我、奚落我,倒不奇怪,我早猜到我的樣貌必定勾到你的傷心之事。但你為我治病開藥方,我倒一直沒想透,原來是你念及我曾是成亭田的養子,給些照顧。”
容隱想反駁兩句,卻見這人漸漸揚起一個笑容,眼睛亮晃晃,水漾漾,實在是像極了某人,便一時語塞,只得一聲嘆息。
“若當時你在我身邊長大,我絕不會讓你受苦的。”容隱看著無情的雙腿說道。無情眉一皺,驀地揚手,容隱伸手夾住他射出的柳葉刃,嘆息更深,“奕兒,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後究竟是好、不好。我想慢慢告訴你,卻又怕時日無多——我只應承你,待明日天下皆知你便是二十年前失蹤的穆王世子後,我便知無不言。”
無情道,“你所說的我必須先犒軍才能見穆王的關鍵,究竟是什麼?是那小鞋詔?還是你怕我見過穆王后便不能認父?”
容隱苦笑,“說是小鞋詔也行,說是父子相見不是什麼好事也行……至少,對於穆王來說,一點都不是什麼好事。”
無情道,“那就是說我這個兒子,對於穆王來說,認了只是個麻煩,還不如繼續再扔在一遍不管不問的好。”
容隱皺眉道,“少主為人之子,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我知世子突然得知身世,會有些驚愕——卻絕不該懷疑王爺!王爺視世子如同掌中珍寶,日以繼夜的思之念之。世子不說盡孝承歡,至少也不該對王爺生疑。”
無情手扶輪椅,提高了聲音道,“那我到底是不是穆王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