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心裡湧上來的是起起伏伏的憂傷,蘇絮兒唏噓地溼了眼角,拿起五糧液給各自跟前斟滿,放下酒瓶,自己先端起酒杯,微笑出了明亮的淚光:
“時隔快五年,我們終於重逢,很幸運,我們各自還遵守著當年的誓言,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姐妹,落落,琳琅,我這個姐姐做人很失敗,沒文化,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有的只是一顆心,只要你們不嫌棄,我會一直在這裡。”
“我先自飲三杯。”蘇絮兒微笑,抬頭,三杯白酒已然下肚。
素白的臉上立刻飛起兩團緋紅,林落白坐著,悲喜交加,蘇絮兒那麼執著地相信著她們三人的友情,她也只好幫她維持著,維持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陳年的友情。
某一瞬間她竟覺得慚愧,覺得自己太小氣,當年的蘇絮兒為了她寧可親手把心愛的少年狠揍一頓,而她,到今天都原諒不了秦琳琅的橫刀奪愛。
“來,這一杯,我們仨幹了,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蘇絮兒有些癲狂了,暈紅著雙頰高高舉起酒杯,目光清亮。
秦琳琅卻在接電話,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聲音甜膩地令人渾身發麻:
“哎呀,人家在外面喝酒,和誰?故人……呵呵,怎麼,緊張了?喝的什麼酒……五糧液,你要來?哎呀不方便吧……”
“你非要來啊……”
秦琳琅自顧自地聽著電話,綿綿低語,捂住聽筒,笑吟吟地問蘇絮兒:
“我男朋友要過來,歡迎嗎?”
說罷貌作不經意地輕掃了林落白一眼,蘇絮兒哈哈大笑著:
“臭丫頭,我說和誰說話這麼膩歪,原來是男朋友,來來,讓他來,姐姐今天非把他撂翻了不可。”
秦琳琅對電話裡所謂的男朋友撒著嬌:“好吧,你要半小時之內趕到哦。否則我要被她們灌醉死了。”
林落白舉起面前的白酒,默默一口飲盡,想起十四歲那年的春夜,合歡樹下,暮色深沉,還是這樣的三個女孩,圍著一瓶五塊錢的二鍋頭,喝的豪情萬丈,也是那一夜,她第一次,遇見他。
合歡樹下笑容清淺的少年,我們彼此間最美好的一段,也是隻是上天放錯了的一段流年。
不知不覺,她自斟自飲已經喝了好幾杯,喉嚨裡火辣辣的,身上卻依舊冰涼冰涼。
直到蘇絮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來攔她的酒:
“落落,不開心嗎?”
林落白搖頭,笑,醉眼流轉波光:“開心,太開心,絮兒,我太開心了,這一年來,我再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了,我們都還在,還在的,是嗎?”
是啊,我們還在光陰裡,只是那個少年,他已不再風裡面。
蘇絮兒擁著林落白,喝著酒唱起歌,喧鬧吵嚷的聲音引來了服務生禮貌的勸阻,說這是高檔西餐廳,請不要吵到其他顧客用餐。
林落白喝的有點多,趴在桌子上哈哈地大笑著,笑得眼角全是淚水。
蘇絮兒借酒耍起流氓,拍出幾張鈔票調戲起面容俊秀的服務生。
秦琳琅冷眼旁觀著,不時從鼻孔裡輕嗤出不屑的笑。
蘇絮兒說:“他媽的,沈陌錦真是個混蛋,不要我就罷了,為什麼連林落白這麼好的女孩都不要,真是瞎了他的狗眼……除非他以後別找女朋友,否則我非把那女的廢了不可……不對,是連他一塊,把這一對狗男女統統廢了……哈哈,落落,我要替你出氣……”
林落白拍著桌子,臉伏在手背上,明明是笑,卻帶著哭腔:
“別提了,別提了……”
淚水洶湧地淹沒心底,憑著最後的理智終究沒有湧出眼眶來,林落白想,一年前沈陌錦那麼絕情,她都沒在秦琳琅跟前流眼淚,今天這場面,她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