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堵得了一人的口,堵得了所有人的口,殺得了一人,殺不完全天下人。
總有人要說。
遑論這是蓄謀已久,暗中有【道門】等諸多隱藏勢力在推動。
……
閨房內,清和沏茶以待。
池蘅平心靜氣地走進來,表面看不出異樣。
四圍門窗緊閉,確定無人窺聽,她怔在那,糾結好半晌,終是問:「是、是我嗎?」
清和掀開茶蓋,氤氳的茶霧竄出來,她道:「是你。」
我說過,到了那一日,你一定會明白。
而今,這一日,到了。
第119章 、天下局
香閨落針可聞。
池蘅努力扯出一個無辜燦爛的笑,結果失敗了。
她笑得很牽強。
一看就知道心裡埋著苦。
背負天命與被爹孃捧到高處不同,天命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非她不可。
這是份沉甸甸的責任。
做得好流傳千古,做不好遺臭萬年,像趙潛那樣的,他死了,史書上也不會誇他隻言片語,有的只有臣民暗地裡的咒罵和後人語帶嘲諷的蔑視。
「我……」池蘅嗓子幹啞,她一路跑來,跑到一半不知怎的岔了氣,現下喉嚨不舒服,比起來喉嚨不舒服,她更想問一句話。
她扯扯衣領,彷彿這樣喉嚨就能好受似的。
「我……」她陡然沒了自信:「婉婉,你覺得……我能行嗎?」
清和遷就寵溺地瞧著她,美目溢滿柔情,正是如此的柔情給了池蘅開口的勇氣,給了她穩穩噹噹站在這的底氣。
清和是溫柔的,清和也是聰明的。
她太懂怎麼拿捏一個人的心。
更懂池蘅的心。
她散漫笑開,眉梢染了一縷隱隱約約的媚色,美色教人心顫,下一瞬,她又是端莊的,清清冷冷地睨了池蘅兩眼,似在嗔怪她為何會喪失明光閃耀的自信。
可她的嗔怪仍是熨帖人心的。
她道:「我的小將軍,怎麼能夠說不行呢?」
池蘅被她話裡話外的讚美弄得面紅耳熱:婉婉這話,就差在腦門貼著她的阿池很能行了。
被她這麼一打趣,一鼓勵,來時的緊張忐忑煙消雲散,池小將軍眉眼輕揚很快擺脫天命在上的重壓,她笑了笑,忽然就想喝婉婉的甜水。
清和揣著明白裝糊塗,慢飲一口茶水,順手將另一杯茶推到她手邊:「你也嘗嘗。」
池蘅坐在她對面端起茶杯輕吹茶氣:「這太突然,仔細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若非如此,我更不知該如何解釋在我身上發生的種種。」
池家的欺君,爹爹的嚴苛,大師伯的期許,蕭師的破例,以及那麼多看得見、看不見的人的厚愛。
「你早就知道了?」
「不比你提前多少,也是順著蛛絲馬跡胡猜的。」
池蘅不知笑她謙遜,還是笑她話語裡平平淡淡的小驕傲,指腹捻磨著杯壁,喉嚨微動。
「有話直說。」清白不客氣橫她:「吞吞吐吐做甚?」
這一天來得太快,池小將軍說不緊張其實還是有著難以察覺的慌亂。
她狼狽地垂下眼簾,握著茶杯的指節漸次鬆開,身子挪過去不好意思地蹭蹭未婚妻的肩膀:「姐姐,你親親我。」
她像個不知足的饕客,俏臉艷紅,很少見的羞澀靦腆:「再予我嘗嘗,我……」
她揉揉耳朵:「茶水,壓、壓不了驚。」
說著,視線落在未婚妻塗了口脂的唇。
清和端端正正坐在雕花椅子,被她看得腿腳發軟,思量幾息,歪頭獻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