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吃到肚子裡,池蘅精氣神緩過來,問:「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了。」
這會子天黑得早,金烏西沉,暮色便近了。
池蘅吃飽了嘆口氣,忽然生出三四分難為情,想到自己傷在這處,出恭都不方便,還要人伺候,她有心支使清和回家。
話到嘴邊還沒出口,清和道:「我留在這照顧你,你休想趕我走。況且夫人也同意我留在這,夫人方才還交代,要我好好疼你。」
「疼你」兩字猶如摻了蜜糖的毒藥,毒得池蘅心肝顫了顫,又毒又甜。
她想:讓婉婉照顧自己,天啊,還有什麼比這更甜蜜殘酷的事嗎?
「羞什麼。」清和拿話挑逗她:「你哪兒我沒見過。」
嘶。池蘅禁不住一哆嗦,見歸見,我可忍不了你扶著我出恭,這也……她摸摸耳朵,這也太羞恥了罷。
有種把人玷汙了的感覺。
她腦袋瓜裡胡思亂想,清和放下瓷碗,重新為她換藥。
濕潤柔軟的巾子擦過還沒消腫的臀瓣,池蘅沒忍住輕吟一聲,說不清是疼的還是羞的。
她算是曉得阿孃為何同意婉婉照顧她了。
這分明是在說,你能耐,你有能耐你下次還把自己弄得下不來床,看你還敢不敢能耐?
池蘅委屈死了:難道她想被趙擁那廝打嗎?今日這五十軍棍,說白了她根本沒法逃,再說了,為何要逃?她又不是一點苦都吃不得。
上藥而已,她哼哼唧唧地像是兩人背地裡偷偷做什麼,清和被她臊得不行,揪她耳朵:「你忍一忍。」
她揪得力度輕柔,聞到她袖間香味,不知怎的回憶起【雲池】那日嘗過的香,小將軍臂肘撐床,臀肉驟然收緊,這滋味,真是煎熬舒爽。
好不容易上好藥,清和退到一旁,抽出帕子擦拭額頭細汗,池蘅也熱:「婉婉,給我擦擦。」
汗珠被錦帕拭去,池蘅再度回到臥床狀態。
她皮肉好的時候,婉婉想怎麼看都行,可她如今傷了,那地委實不好看,她央著人給她蓋被子,好歹把那兩瓣那啥蓋上啊。
「不給你蓋。」
「這是為何!」
清和只為她遮住裸背,全然沒理會下半身:「我喜歡看。」
池蘅小臉紅紅:「等好了再給你看。」
「不行,就現在看。」
「……」
小將軍心裡升起微妙的甜,卻實在羞赧,脊背繃直:「你這是欺負我是不是?」
「嗯。」清和低笑,溫柔裡藏了幾許蔫壞,不客氣地揪她軟嫩嫩的小白臉,心裡不住琢磨該怎麼弄死趙擁那個狗東西。
池蘅不吱聲了。
這根本不敢吱聲啊!
婉婉若真想欺負她,她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
她總算老實不再喊著蓋被子,清和邊蒸包子,邊想毒計。
生包子成熟了熱乎乎的包子,她鬆開手,俯身親了親可憐的池蘅,不走心地哄道:「聽話,快睡。」
池蘅差點當場氣哭。
哄著她睡下,清和坐在床前發呆,半晌,起身出門。
……
「婉婉找我何事?」
「借姨母的刀,殺想殺的人。」
她這麼幹脆利落,謝行樓倏爾燦笑,眼神寵溺:「你啊。誰又欺負你的心肝寶貝了?看把你氣的。」
被她打趣,清和臉皮微紅,順著她的牽引坐下:「侄女新研製了一種藥,需要人試藥。思來想去,太子趙擁是最合適的試藥人選。」
這是要對一朝太子下手?
「此事不會順利,不是不能拿他試藥,是你的藥太毒,現在還輪不到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