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為此鬧了場小彆扭,沒過幾天,畫了一幅大狐狸送給蕭情。
她讀書中規中矩,其他地方,譬如琴、畫皆學自婉婉,以她這個年紀來說學得還不錯。
大狐狸被蕭情掛在閨房牆壁——這是蕭旗木某天笑著和我說的,說他們家阿情不止一次對著牆上的『大狐狸』撇嘴,說佑安行事太霸道。
不過到底沒忍心摘下來。
佑安與蕭情青梅竹馬,在我看來是好的,可婉婉心懷顧慮總覺得兩人不會長久,我問為何,她說性情不合。
我笑她多思多慮,哪裡是性情不合,這不玩得很好麼?
婉婉抱我,下巴枕在我肩膀,嗔我不關心孩子。
我怎麼不關心孩子?給蕭情畫一幅大狐狸正是我出給佑安的主意!
婉婉意味深長地看我,於是隔日批閱完奏摺,我特意為她畫了一隻騰空而起的火鳳。
這隻火鳳討得她喜歡,她這才與我解惑,說佑安近兩年對讀書一事愈發懶散。
我並不覺佑安懶散。
可婉婉說,比起其他孩子而言的確算不得懶散,但與蕭情比起來,便是懶散。
這話在我腦海轉了幾圈,我問:為何要與蕭情比?
婉婉挑眉看我,我忽然懂了,哭笑不得,心想這兩個孩子才多大,婉婉怎麼就能想得那麼長遠呢?
我不願她多思,姨母也說婉婉太聰明,太聰明的人免不了依仗聰明,慧極必傷,這不好。
不論佑安長大後想不想與蕭情在一起,這都是長大後的事了。人的緣分使然,順其自然便好。
婉婉卻仍是為佑安思慮,擔心她長大會因不夠聰明不夠勤勉討不著媳婦。
以佑安對蕭情的黏糊勁,萬一呢?
萬一這孩子長到十五六歲真就對蕭情有了不可言說的情愫?
凡事要趁早做準備。
婉婉盡心盡力教導佑安,某一天,佑安跑過來偷偷和我說,阿孃對她的要求越來越高了。
我問佑安,你不想追上你的阿楨姐姐麼?
聽到那句「阿楨姐姐」,佑安情緒低迷,感嘆蕭情這人太難追了。
人與人的天資不同,目的不同,方向不同,蕭情志在做大佑朝驚才絕艷的女狀元、女相,佑安只想安樂快活一生。
她哭紅了眼,話裡話外感慨蕭情不等她,莫說攜手,她們並肩都做不成。
我是一路看著她們長到如今,我希望我的女兒能心想事成,她想要的,但凡我能給的,我有什麼捨不得?
感情卻不一樣。
於是我與婉婉共同盼著這兩個孩子好好長大,切莫生出要命的兒女私情。
喜歡一個人是很甜蜜也很酸澀的事,尤其愛而不得,更是痛苦。
這一年,佑安六歲,蕭情六歲,佑寧三歲。
大哥寄來的第三十二封信擺在御案,信中隱晦提及皇儲一事,看他的意思是想要我早日立佑寧為皇太女。
不僅他在催,朝臣也在催,大佑朝迎來盛世,儲君早早定下,省得日後骨肉相爭。
我身體很好,婉婉身體也很好。
近些年來雙修順利,不敢說青春永駐,以我們今時的康健活力,紅塵帳裡鬧個三天三宿也無妨,比之前些年好了太多。
我才三十出頭,捫心自問,感覺這樣下去能和婉婉活好久,不急著立儲,朝臣催歸催,哪個又真敢煩我?
大哥也跟著催,這就耐人尋味了。
婉婉知我想法,笑而不語。
我料想她定是曉得什麼。
且不說大哥還是勇王時勇王府隱隱約約有著些許不可說的心思。
之後勇王一家子離京,日子過得美滿,權欲之心淡去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