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霄跟著附和。
池蘅淡笑:「快請起。」
距離藍催最近的那官兒彎腰將老堡主攙扶起。
便聽女帝陛下道:「得見故人,朕心甚喜。待料理了這廝咱們再敘舊也不遲。來人!為老堡主和新堡主賜座!」
藍催與藍霄誠惶誠恐坐下。
周器如墜冰窟。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今日朕就不妨斷斷這家務事,看看為眾人頌讚的『澤玉公子』是好是壞,是忠是奸?」
池蘅內力深厚,一身武功臻至化境,她說的話不僅在場諸人聽得清清楚楚,守在周府外面的百姓也聽得格外清晰。
一聽是要斷『澤玉公子』是好是壞,是忠是奸,百姓面露異色。
當今陛下在此,陛下的話怎會是信口開河?
君王一言九鼎,說要斷個分明便容不得半點含糊!
有心人早就從這隻言片語裡察覺異樣,譬如老堡主,他雙手按在椅子扶手,手背青筋猙獰,盯著跪在下方的『好女婿』周器,一雙眼睛幽深狐疑。
眾人探尋的目光交織而來,無形的威壓頂在周器頭上,陛下此時都不喊起,他跪得膝蓋發疼,無比屈辱,心下愈發惶然。
和他的好名聲比起來,陛下深受大佑朝臣民愛戴,她的話,自然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份量。
什麼樣的人才會需要辨一辨好壞忠奸?
定是品行存在爭議之人。
想他『澤玉公子』何時成為有爭議的人了?
君子與否,隨著當今陛下一語落下,無疑是在臣民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池蘅屈指輕叩:「藍夢夢,你來說。」
終於輪到藍夢夢開口,長久的思忖使她開口時言辭冷靜,井井有條:「諸位有所不知,周器此人實為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知我人微言輕,便以事實為證。
「周器與我成婚五年,新婚當夜借酒與婢子調情,無意被我撞見。
「那婢子至今仍在府中,名為苦夏。
「事後,周器又命人在合巹酒中摻家催情藥,誘我與他歡好,這等小人,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我豈能如他所願?」
她親自揭開那段不為人知、自認為屈辱的往事,一旦說出來,她驀然發現其實並沒有她想像的那般屈辱。
該覺得面上無光的是周器,周器所作所為關他何事?
她娓娓道來,直面過去瞻前顧後的自己。
聽聞周器竟用這等不入流的法子欲與妹妹成其好事,藍霄拳頭攥緊,牙關咬著。
「苦夏為周器生下兩個兒子,此刻就養在鸞城城郊的【太平庵】。
「【太平庵】表面為清心修道之地,實則是周器養在外的淫窩,【太平庵】內他的情婦十二名,私子八名。
「這周府也不乾淨,府裡的婢子大半被周器拉上床榻,珠胎暗結的這會還有兩人,其名分別為……
「我曾數次向父兄言明。」
藍夢夢看向自己的至親,忽而別開臉不去看他們悔悟震驚的臉:「我數次向父兄闡明周器的無恥行徑。
「奈何父兄疼我愛我卻不知周器此人多麼陰險狡猾,被他在外的美名矇蔽。
「周器在我身邊安插眼線,每逢我向家中求助,起初父兄半信半疑親去查探,結果被周器早先一步轉移他的情婦和私子,扭過頭來在父兄面前反咬我一口。
「一回兩回三回,周器總在人前抹黑我,偏他犯下的噁心事藏得深,不為外人知。
「自嫁過來後,他當著我的面與人行奸共一百二十三回。我為何頻頻打他?我打他自有我的道理。我打的不是人,是畜生!」
藍夢夢摸出懷裡藏著的冊子:「陛下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