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來,沈延恩暗自鬆了口氣。
「陛下風采耀人,許久未見,難得還記著舊人。」
大將軍不良於行,坐在木製輪椅與新皇寒暄。
池蘅聽出他弦外之音,懇切道:「岳父為我佑朝殫精竭慮,今日聽聞你們進京,我又怎能不來?何來的舊人?你我不正是家人?」
未避諱隨行在側的宮人她便直截了當喊大將軍「岳父」,態度分明,沈延恩感念她用情深,心坎那點異樣的情緒隨之褪去。
他面上露出淺笑:「陛下如今已是佑朝的帝皇,哪能再和舊時一般肆意?說出去外人會道老臣倨傲,倚老賣老。」
這話聽著新鮮,很難想像是沈大將軍說出口的,池蘅眉眼彎彎,胸前的鳳凰傲然睥睨和她整個人形成微妙的反差,看久了透著點不好明說的俏麗可愛。
宋大監老老實實候在那,一邊感嘆陛下竟也擅長甜言蜜語,一邊羨慕沈家滔天的福運。
陛下遲遲不往後宮添人,是打定主意要許沈姑娘為後了。
庭院揚起燥熱的風,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池蘅話音一頓,放下手中的茶盞,快速瞅了眼穿在身的女裝,一時情怯起了羞窘,一念又迫不及待地站起來。
身影妙曼的女子闖進眼簾,她喉嚨一動,那聲「姐姐」掛在唇邊,尚未言語,喜色滿了眉梢。
天光與美人交相輝映,清和按捺著早就沸騰的相思,直直望進池蘅溢滿情意的眸。
看清她一身女裝,略施粉黛,她自是驚艷被她勾了魂,不自覺唇角翹起,四目相對,頗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深情浪漫。
宋大監打心眼裡嘖嘖稱奇:般配,也委實般配了。
池蘅眼裡漫開笑,指縫緊張地生出細汗,她主動迎出幾步,清和提裙邁過那道門檻。
久別重逢氣氛盪開滾燙的曖昧,留意到兩人穿的都是石榴色的衣衫,這歡喜更甚。
縮短到兩步之距,清和適可而止地停下來,但見她遠山眉輕佻,脊背彎出美妙的弧線:「臣女,拜見陛下。」
紅唇皓齒,音色輕柔,恰似流水拂過心尖,池蘅被她喊得心絃顫慄,心跳如鼓,當著不知多少雙眼睛,嫩白的耳朵唰地紅了。
第163章 我心慕她
大將軍之女雙手交疊,行的是世家再規矩不過的禮節。
石榴色的雲雁細錦裙,衣領袖口繡著淺白梨花,妙曼玲瓏,腰身不盈一握,裙擺沒過小腿,俯身的動作使她身條顯得愈發纖弱誘人。
如墨的發,白皙的頸,完完全全貫徹了『優雅』二字,卻瞧得池蘅滿心坎蕩漾開情慾的漣漪。
她揉揉發燙的耳垂,『自暴自棄』地不去理會面上騰起的熱,煞是親切地扶起朝思暮想的枕邊人。
清和不錯眼凝望她,看她一身貴氣,看她面紅耳赤,睥睨傲然的鳳凰盤桓在陛下胸前——明明已經得了天下贏了民心,這人的感情還和噴發的洪水不知收斂、不屑掩藏。
她抬手一臉坦蕩地摸了摸那隻『鳳凰』,被她玉手撫過心口,池蘅心撲通撲通狂跳,眼裡有歡喜還有討饒。
藏好那份難以察覺的失神,清和眉目含笑,正正經經退開半步,抽出被女帝陛下握在掌心的指節,眼波比四月的春天仍要繾綣。
池蘅下意識看向四圍,便見堂上眾人皆識趣地低了頭,連大將軍都低垂著眸子品茶。
她心絃稍松,切切實實感受到上位者的好——至少她再如何失態,也沒人敢當著她的面看她的笑話。
她發自心底地笑了出來,柔聲嗔怪:「催你多次,怎麼這時才來?」
清和被她領著入座,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空氣瀰漫說不清道不明的纏綿春意。
宋大監嘆了又嘆——深宮對食、磨鏡者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