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了憐惜之心,在勇王提議讓孩子養在宮裡時,不動聲色地選擇默許。
勇王妃是想要個兒子的。
且不提她因何對生兒子抱有強烈的執念,小娃娃養在宮裡,她也能方便照看。
一些小節姑且不提,人總要先活下來。
「看皇兄的意思,是不想將這孩子接回去了。」
夜裡池蘅抱著皇后,低聲嘆息:「皇嫂存的什麼心,朕隱約能猜到,若你我無嗣,未嘗不能照她想的施行。只是她想法偏激,連累無辜稚子。」
明承殿,偌大的龍床,清和想起那檔子糟心事,遠山眉微擰:「爹爹當年因著阿孃之死遷怒於我,豈不知若因我之故連累阿孃,我寧願不在這世上。」
「姐姐……」
「我無事,有感而發罷了。」
清和轉過身來環著她腰,兩人面對面說私房話:「孩子生來不能選擇爹孃,爹孃亦不能選擇哪個孩兒當他們的掌心寶。
「有的人生來被眷顧,有的人生來在至親眼中便是最大的錯。
「即便往後有多少年可以用來彌補、和解、修復之間的關係,但終究是遲了的。生而不愛,是為人父母最大的荒謬。」
她不願說勇王夫婦的不是,到底沒能忍住,推己及人,只覺那孩子不僅命薄,還冤枉。
池蘅親吻她鼻尖:「我就知道婉婉心善。」
「也沒有那麼心善。」清和捉了她的指節放在濡濕的桃花軟地,輕哼兩聲,睜著氤氳含情的眸子:「我只要我該得的,懶得做無用功替別人養孩子。
「你且問問皇兄,當真想好要本宮撫養小郡主?我養了,這孩子便是我的了,今後認我為母。她沒有身為王爺的父親,更沒有不要她的生母。
「你問問他,聽他怎麼說。」
翌日,女帝陛下原話告知勇王,勇王一臉為難,回家與王妃商議過後來宮中尋陛下,痛惜道:「臣懇求娘娘撫養這孩子。」
「他是這麼說的?」
清和手捧一盞香茶,神思輕轉,被氣笑:「陛下再問他,當真捨得自斷親緣,要親生骨肉認人為母?」
又過兩日,陛下召見勇王。
勇王杵在御書房沉思良久,斂袍跪地:「臣無能,懇求娘娘善待這孩子。」
接連問了兩回,池蘅不免對兄長生出失望。
她如何不曉得婉婉這是在給勇王夫婦機會,一旦他們的回答是好的,這孩子養個一年半載,等身子養好了,難道她們還能霸佔兄嫂的嫡親骨肉?
在孩子與髮妻之間,皇兄終究選了後者。
竟不知,事可兩全。
她不知說何是好,問道:「皇兄不悔嗎?」
池英多麼英武強壯的人,幾個月來身形消瘦,他搖搖頭:「孩子放在我們身邊遠沒放在陛下和娘娘身邊養得安康,這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鳳儀宮】,皇后娘娘摔了手上精緻的碧綠茶盞。
一刻鐘後,奶孃抱著熟睡的小郡主近前來,清和細瞧那孩子漸漸紅潤的臉蛋兒,悶氣輾轉散去。
看出她的意動,負責照看小郡主的柳嬤嬤小心翼翼將小主子送到娘娘手上。
幾個月來,這是皇后娘娘第一次抱這孩子。
「阿池。」
「嗯?」
夜深,池蘅覆在她瘦削的美背,柔聲道:「怎的了?」
「你再去問問勇王和勇王妃,倘真捨得,以後便要謹守君臣本分,倘捨不得,佑安病好了,咱們再送還給勇王府。」
一聲輕嘆。
池蘅吻她後頸:「好,聽姐姐的。」
幾次三番的問詢,一次次的機會,勇王和勇王妃擦肩而過。
是日,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