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貪愛水果奶糕的清甜,捏著瓷勺往奶糕裡挖了一塊,本想大口大口吃,抬頭撞見阿孃戲謔的眼神,小臉微紅,老老實實小口小口進食。
近日她從【書齋】夫子那學了一新詞——文雅。
在她看來「文雅」這詞說的正是阿孃。
文文雅雅,從從容容。
前者是夫子教的,後者是阿楨姐姐說的。
慢悠悠吃兩口奶糕,嘗到鮮果的清香她總算想起來這目的:一是為看妹妹,二嘛,是來告狀的。
她可憐兮兮眨眼,順帶吸了吸鼻子:「阿楨姐姐說我貪吃貪玩,不好好用功讀書,昨日夫子佈置的課業我沒完成,阿楨姐姐對我很失望。」
她小覷阿孃一眼,曉得阿孃沒生氣,嘴一撇,氣勢更足:「我怎麼就貪吃貪玩了,明明是阿楨姐姐太厲害!
「她自己厲害也就算了,非要扯著我上進,阿孃,我不夠上進嗎?
「我很努力地完成夫子佈置的課業,可我太困了,腦瓜轉不動。
「母皇說讀書知恥明禮就好,我又不用考狀元,夫子講的我懂了,課業沒完成我也受罰了。
「她說對我失望,我好難過。」
她低著頭,眼淚掉下來:「阿孃,佑安想和阿楨姐姐一起玩。」
「怎麼哭了?」清和將懷裡的佑寧交給宋憐,一手摟過哭鼻子的長女:「你難過,有沒有和你阿楨姐姐說?」
「沒有……」
池佑安眼睛紅紅:「她不想理我,她喜歡讀書好的,她以前都喜歡拉著我的手走出【書齋】,可她今天沒有,今天她被孫家的姐姐帶走了。」
她哽咽一聲:「我討厭孫姐姐……」
她嘴裡的「孫姐姐」是孫逐日孫將軍的嫡長女,四歲半,也在【書齋】進學。
清和哭笑不得,轉念一想佑安的『喜歡』和『討厭』並不難理解。
幼年養在鎮國將軍府,除了奶嬤嬤肯陪她多說幾句,清和孤零零一個玩伴都沒。
只能隔著一堵牆豎耳聽隔壁傳來的笑聲。
她明白玩伴的重要。
那是填充幼小心靈必不可少的溫暖。
小孩子的喜怒哀樂是純粹的,她輕揉佑安的腦袋,柔聲道:「確定你阿楨姐姐不想理你?」
佑安哭得淚眼朦朧。
「好孩子。」
清和為她擦乾眼淚:「朋友之間貴在坦誠,你心裡難過大可找你阿楨姐姐說,問她還會不會理你?
「她理你,把話說開了,她認同你說的,以後繼續和她玩。
「她不理你,再問問她為何不理你,若她所說的你仍舊做不到,就去找其他姐姐玩。
「佑安,人這一生會有很多朋友,有的朋友能當一輩子,有的不能。
「但你不能胡思亂想,萬一你阿楨姐姐沒那意思……」
「沒那意思,我就冤枉她了,就白難過了。」她抽抽噎噎:「等佑安哭夠了,佑安去問問她……」
她哭起來眼淚開了閘,沒一會小臉也哭得紅紅。
清和擰眉,發愁該怎麼哄孩子。
她沒池蘅哄女兒的能耐,幾句話引得人破涕而笑。
就在她為此感到無措時,宮人垂首走進來:「回娘娘,蕭家小姑娘來了。」
佑安打了個哭嗝:「阿、阿楨姐姐?」
蕭阿楨眉毛皺著,這會見到佑安哭成小花貓,輕輕「呀」了一聲,邁著步子快快走過來:「安安,你不要哭了。」
兩個小孩頭湊頭說悄悄話,清和鬆口氣,歪頭看到小女兒不知何時睡醒睜開眼。
「貪吃貪玩又不是錯。」佑安紅著眼嗓子啞了:「我還是小孩子,是阿楨姐姐沒有小孩子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