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幼時敬愛這個姐姐,吃飯睡覺做夢掛在嘴邊的都是「阿姐」,阿姐長阿姐短。
她以為能長長久久地喊下去,直到身死,直到魂滅。
最後卻也是她守不住自己的心,對阿姐生了戀慕,一發不可收拾。情意洶湧,不想和她當姐妹。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姜煋,姜煋一如既往的美,只看向她的眼神沒了能消融寒冬的憐惜疼愛。
薛泠不再喊她阿姐,她喊她——姜煋。
直呼其名,肆無忌憚。
「姜煋你站住!」
眼看費心費力逮住的人要跑,薛泠袖口滑出一把匕首,削鐵如泥的利刃橫在脖頸,她咬牙切齒:「你敢走我就敢血濺當場!不信你試試!」
白皙柔嫩的肌膚頃刻被刀刃滑出一道刺眼的血痕。
這道血痕死死地把人釘在原地。
宿命般的束縛、枷鎖。
姜煋勃然惱怒:「胡鬧!」
「是,我胡鬧,我不僅胡鬧,我還不講理。姜煋,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多看你幾眼……」
她聲聲哀求,美人泣淚,脖頸滲血,姜煋目色一痛,心被她吊到懸崖邊,只差一陣風就能摔得粉身碎骨。
「阿泠,何必呢?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怎就沒結果?試都沒試過怎麼就沒結果?」
「可若已經試過了呢?」
薛泠悽然一笑:「你有抱過我親過我入過我嗎?你什麼都沒做,這算哪門子試過?」
多年未見縱使知她今非昔比,姜煋仍被震得雙目圓睜啞然失語。
見狀,薛泠隱隱快意。
這快意在心間繞了不過半圈,姜神醫不愧是姜神醫,失態不過須臾,再去看又是目無下塵的謫仙。
「匕首,給我。」
「你還要走?」
姜煋太陽穴突突,沉著臉硬生生道:「不走,過來。」
得到她的承諾薛泠歡歡喜喜提著裙角小跑過去,眼看要走到她身前,忽然想起什麼,小覷姜煋一眼,規規矩矩走到她身畔,大著膽子小拇指勾了她的食指。
「阿煋,匕首給你。」
沒收她的匕首,姜煋乾脆毀了這利刃,屈指一彈,刀刃斷作兩截被扔進背後的藥簍。
「阿煋,你真厲害。」薛泠踮起腳尖親在她臉頰,如多年前長在【道山】時無二,含羞帶怯,任性嬌蠻。
可薛泠不止眼前一副面孔。
更多的見過的沒見過的,時光流轉,她們早已物是人非。
薛泠除去是薛泠本身,還是運朝的貴妃娘娘,是帝王名義上的『寵妃』。
而姜煋……
姜煋有自己的義務職責,大業未成,蒼天在上,豈可耽於私情?
「阿煋,你帶我走,無論去哪裡。」
姜煋想了想,帶她上山。
她因帝星而來,不等入將軍府帝星轉危為安。
不得已與薛泠玩躲貓貓的遊戲,一個不慎被詐出來,悔不當初。
山上有座茅草屋。
「貴妃娘娘,請。」
薛泠身子一僵:「你喊我什麼?」
「貴妃娘娘。」
她胸前起伏,眼圈發紅,出口喉嚨哽咽:「阿姐,你一定要這樣刺我的心嗎?
「你明知我自困深宮是為激你,明知我最想要的是你,趙潛那個老男人也值得我對他付出真心?真是笑話!
「姜煋,【道山】的花草你不踐踏,狗你都不隨意打罵,怎麼就對我冷言相向,你侮辱誰呢?」
經年未見她還和在【道山】時牙尖嘴利,論道還好,若與她講理,根本無理可講。
姜煋本意是教她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