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是鷹山範圍,附近流寇哪個不給鷹山面子?妄冬暈倒前還在想:這人是誰,膽子忒大了!
池蘅一臉嫌棄地扒了他的外衣,戴好人皮面具,眼睜睜看著吳有用悄摸摸把人拖走,她揮揮手,氣定神閒地捧著一隻布穀鳥走出草叢。
「哎呀,久等了,這鳥羽毛光滑,我姐肯定喜歡。」
妄秋妄冬兩姐弟是鷹山少見的斯文人,據說是大戶人家出身,後來家道中落,淪落泥潭。
比起妄秋寡言的性子,妄冬話多,人緣好,和山上一窩子土匪都能說上話。
吳有用前腳將人拖走帶回去審問,池蘅遊刃有餘地扮演『妄冬』的角色。
角色扮演小將軍感興趣又拿手,在盛京【棲春寨】遊玩時她總能和未婚妻將『點鴛鴦』玩出花來。
只是這次的扮演充滿危險性,稍有不慎就會落得身陷囹圄的險境。
而有些人,天生骨子裡藏著追逐危險征服危險的熱血。
池蘅『不甚熟練』地翻身上馬,剛回來就有人同她搭話,說的不是別的,正是大當家二當家的那檔子事。
兩位當家各玩各的,鷹山上人盡皆知。
和二當家只喜歡女子不同,大當家男女通吃比青樓妓子都要放蕩,土匪們懼她靠她,不影響私底下常常意淫她。
這會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奢想哪日能入了大當家的眼,好嘗嘗銷魂入骨的滋味。
「看來我們是沒機會了。不過冬哥兒肉皮鮮嫩,沒準有這個機會。」
鷹山匪徒八百,這趟出來池蘅指望以少勝多打一場漂漂亮亮的仗。
兵不厭詐,她坐在馬背低頭羞澀:「我覺得採辦這差事就挺好,有諸位哥哥護著,走到哪威風到哪。至於入大當家的暖帳,可不敢妄想。」
她三言兩語哄得漢子們心情舒暢,話匣子開啟,有用的沒用的灌滿池小將軍耳朵。
多虧了他們嘴碎,池蘅暗想。
等再上山,最後那點忐忑消散,她說說笑笑大搖大擺地進了有名的匪窩。
「冬哥兒回來了?」
「回來了!」
「我姐在哪?我給姐帶回一隻布穀鳥。」
進了山寨大門,兩名凶神惡煞的漢子在打生打死,所有人習以為常沒當一回事,『妄冬』更沒在意。
「秋姑娘呀,秋姑娘在【四季閣】彈琴呢。」
揚手一指。
四季閣。
是那個女大當家為自己闢出專養美色的地方。
簡陋的一座閣樓,裡面養著風格不同的美人,鷹山僅有的一座樓,很好找,抬頭就能看見。
『妄冬』抱著布穀鳥抬腿往四季閣走去。
琴聲悠揚,一身白衣的秋姑娘沉浸在琴音中不能自拔,她生得貌美,不同於世家女子的典雅知禮,她美得很有特點,像優雅憂鬱的琴師,十指修長,文弱,披頭散髮也甚有韻味。
皮相如此,女人興起一夜能折騰七八回。
「阿姐。」
『妄冬』在外叩門。
琴音忽止。
門開出一道縫,秋姑娘揪著胞弟衣袖:「快進來。」
「……」
要不是親眼所見池蘅真不敢相信這破地方還有此般氣質的女子。
下手之前她對妄冬進行過充分了解。
妄冬和妄秋明眼人看起來便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妄秋柔美憂鬱,妄冬機靈活潑,長得各有千秋。
她對自己的易容術很有信心,接下來就是隨機應變。
進門,秋姑娘盯著自己弟弟欲言又止,蒼白的臉,消瘦的身板,如墨長發,我見猶憐。
她不言語,池蘅掌心牢牢包著布穀鳥,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