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妃雙眼無神,也不在意易弦做了什麼。只聽到易弦在邁出房門後,突兀地說了一句,“姐姐,只需等數日,就不需在這等破敗之所苦熬了。”
“是嗎?難道妹妹你要救我出去?”祁妃自言自語道。而後她輕輕一笑,似乎是覺得自己所說太過荒謬。
易弦走後不久,玖春拎著籃子回來。她緩緩走進屋裡來,低下頭難堪地說道,“娘娘,廚房那些人實在是……”
“宮裡人都是如此,慣會逢高踩低。你又何必難過?”祁妃回道。
玖春難過至極,待要再說幾句,卻瞧見了桌上易弦留下來的東西。她忍不住放下籃子上前一層層解開,待看到裡面包裹的東西時,她驚喜地叫出聲來,“娘娘,是些金銀!咱們來得匆忙,身上沒有帶多少錢。有了這些做打點,娘娘也不必過得如此辛苦!”
祁妃嘆了口氣,說道,“也是委屈了你,跟著我這麼久了,卻要受苦。這些是弦妃娘娘留下的。弦妃這人,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弦妃娘娘來過?”玖春問道。見祁妃點點頭,玖春接著問道,“弦妃娘娘來此是來探望娘娘嗎?”
“似乎是這樣,而且同以往一樣,說了些莫名其妙地話。”祁妃將易弦所說的話通通說給玖春,末了聲音淒涼道,“可偏偏就是這樣一位行事捉摸不定的弦妃,如今還願意來探探我,甚至雪中送炭……往日裡口口聲聲敬我重我的那位天子,遇上錦答應小產的事,便一意篤定是我害了他的子嗣。是,我祁曼做過很多陷害旁人之事,但我從未想要害人性命。更何況,他難道就不明白,他的孩子我是怎麼都不會下手的!”
祁妃說到最後,聲嘶力竭,聽在玖春耳裡,心痛異常。玖春潸潸淚下,忍不住走過來抱住祁妃,“娘娘,奴婢早就勸過,進了這後宮中,少年時那點情愫定要拋開了。多少眼睛看著娘娘,盯著娘娘,恨不得吃了你的血肉。這後宮之道,就只是向上爬。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又有何妨?只要有一天站在了那個別人都不得不低頭的位置上,娘娘才能真真正正在後宮立住腳!娘娘,就如弦妃娘娘說的那樣,過去執著的那些,可都拋了吧!三皇子就算進了皇子所,可現在也還小,不能沒有一個給他撐腰的母妃啊!”
若說易弦的話還只是撬動了祁妃的心思,玖春的話便是完完全全動盪了祁妃的執念。被揭開的痛處傷透了祁妃,也讓她清楚地感受到,往日自己所想所求是多麼荒謬可笑。祁妃痛到極致,反而笑出聲來,“玖春,你放心吧。只要我能從這個地方出去,我定要,定要站上那個位置!從此,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傷我和三皇子分毫!”
玖春聽到祁妃這樣承諾,眼神瞬間閃動起來。她合了合雙眼,終於輕輕回答說,“娘娘這樣想,再好不過。奴婢,自會好好為娘娘籌謀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鳳舞鸞歌(八)
昏暗牢室內,一個小小的身影瑟縮成了一團,正是那日裡先後指認了易弦與祁妃的小丫鬟。她的雙眼空洞地注視著前方,直至一絲響動,驚擾了她的靜謐。原來是有一個人進來了。
那人在黑暗中沉聲問道,“娘娘已經派人找到了你的家人,也將他們安頓好了。娘娘要我向你轉達,你的家人此生大富大貴或許不會有,但小富即安總是有的。因此你也當守著承諾,莫要鬆口惹是生非。不然,娘娘會把你的家人……”
“不必說了,我所做的已經合了娘娘心意不是嗎?至於弦妃娘娘向來伶牙俐齒,此次娘娘也不過是試探試探,未必真想著能夠一擊致命。”小丫鬟冷冷說道,“我已經把自己這條命交付出去,娘娘莫不是還有不滿意的地方?”
那人滿意地點點頭,“希望就如你今日所說的,務必記才牢是。”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將那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