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張期甚倒是真的有些慌了神了，連忙放緩了剛才那帶刺的口氣說道：「我的錯我的錯。你……你別哭……」

蕭言瑾一聽，雖然在路燈下看不清楚，但他的臉色還是一下子就紅了，不是害羞哦！是羞恥的！

「誰哭了！」

蕭言瑾張口還想罵回去，可是話到嘴邊竟然愣是一句罵人的話都喊不出來了，他壓根就不知道怎麼罵人，沒學過啊！

張期甚也連忙說：「是是是，沒哭沒哭。」

嘴巴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很貼心的主動伸手，用自己的衣袖在蕭言瑾的臉上擦了兩下，這動作……像是拭淚……

蕭言瑾：「……」

不是……這幾個意思啊？有沒有眼淚他看不出來嗎？

雖然這會兒蕭言瑾的臉上確實是濕的，畢竟剛才掉水裡了，不光是臉，全身上下就沒個乾的地方！

可是張期甚難道好到哪兒去了嗎？除了他落水的時候是豎著掉下去的，頭髮還沒濕透以外，其他地方不也都濕透了嗎？

「你走開！」

蕭言瑾意識到對方真把自己當成遇到亡靈就哭鼻子的姑娘了，忙甩手將張期甚貼向自己臉的那隻手甩開，自己胡亂擦了兩下自己的臉，又抱怨道：「臭死了……」

張期甚聽得出來蕭言瑾這是在嫌棄他身上那股臭水的味兒，但要說這味兒，他自己身上難道不是這麼回事兒嗎？

頓時剛剛才放軟的那點兒心一下子又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可剛剛才差點把人家說哭（並沒有），這會兒要是再說點兒什麼，人還不真哭了？畢竟他那張嘴，一張嘴總要把人家氣得要死。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這都幾點了……再過一會兒都該熄燈了，我送你回宿舍總行了吧！」張期甚說。

「我……我不想回宿舍……」蕭言瑾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張期甚聽完，本來就沒有多好看了的臉色變得更不好看了。

「不想回就不回去了？你這一身都濕透了，不回去把衣服換了，難道指望著在外面吹一整晚的寒風把你這身衣服吹乾？就算能吹乾，該是臭的還是臭的！」

蕭言瑾剛剛才舒展開的眉頭在聽完張期甚說的話之後馬上就又皺了起來，但可能也是習慣使然，剛才把自己肚子裡面那點兒想說的話吐了個乾淨之後，現在他又變回了那個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習慣閉口不言的蕭言瑾，雖然並不喜歡張期甚說的話，但他反駁不了，因為他知道，如果針對他是「女孩子」的這一身份的話，這說的，其實並非壞話。

張期甚見蕭言瑾垂著頭不說話，甚至連視線都好像刻意在躲避著什麼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麼，本來還有幾句想訓斥的話，這會兒竟然都吞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則是……

「是不是你寢室的室友欺負你了？」張期甚問道。

「啊？」蕭言瑾有點兒沒聽懂的抬頭看向張期甚。

張期甚說：「今天白天我一開門就看出來了，你站在講臺上，一教室的男學生的目光都是火熱的，而女學生的目光則是跟那些男學生完全相反的冰冷，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你跟她們相處的不好？她們在寢室裡欺負你了？」

「沒……」

蕭言瑾看著張期甚剛想回復，可是第二個字都還沒有說出口，張期甚馬上就又自顧自的接著說道：「你不用替她們說好話，我自己教的學生什麼尿性我還不知道嗎？雖然我才給他們上了沒幾節課，但是他們的那些個嘴啊！是真的應該上管兒鎖！沒個把門兒的！」

蕭言瑾心中腹誹道：「他們哪兒有你嘴巴厲害啊！他們是沒把門兒的，那你算什麼？」

不過腹誹歸腹誹，蕭言瑾並沒有說出口，誰讓張期甚的嘴巴一直都沒停過呢？找不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