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菱舟愣了愣,起身倒水遞給他,看老頭牛飲而盡,試探問道:「……所以?」
「所以謝小子要美人不要江山啦!」老頭一巴掌拍在謝欽瑜後腦勺,「將來長大了可別後悔啊!」
洪菱舟的臉微不可察地熱了熱,轉身道:「我給你們燒早飯。」
謝欽瑜摸著後腦跟著洪菱舟道:「菱舟啊,我以後呢,就做草編養你啊。」
洪菱舟撲哧一聲笑了,抹了抹眼睛:「你不養你阿爺啊?」
「養啊,養啊,都養的。」
「你那草編太費時費力了,養三個人太難了吧?」
謝欽瑜啊了一聲:「那怎麼辦呢?」
三天後。
「謝欽瑜,我昨天收到天庭通知啦,他們說,要想我留下來,除非你在屋後那塊地挖個洞,如果能挖到該有的東西,那說明是你感動了上天,我呢,就會一直留下來陪你。」洪菱舟笑眯眯挎起籃子,「我跟李嬸進城去賣草編了啊,晚上才能回來。」
謝欽瑜睜圓了眼睛:「真的嗎?」
「你不信啊?」
「我信啊,我現在就去挖!」
洪菱舟笑著看他吭哧吭哧扛了把鐵鍬跑了,沖一邊看戲的老頭使了個眼色,就走了。
洪菱舟晚上回來的時候,謝欽瑜就興奮地上來道:「菱舟!菱舟!你看我挖到了什麼!錢誒!」他抖著手裡的一沓銀票。
「天哪!」洪菱舟驚訝地看著銀票,「這麼多錢!看來天庭特別喜歡你,才賞給你這麼多錢!謝欽瑜,這是你靠自己人格魅力賺來的,從此我們就可以蓋房子天天吃肉了!」
老頭默默喝粥:菱舟你玩得開心就好。
村裡這幾天都炸鍋了,聽說謝老頭那家偶然在屋後挖到了前人藏的銀票,發了大財,這麼快連新房都蓋上了。當然有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幹了什麼不乾淨的勾當,可是他們雖然住得稍微遠了點,但活動範圍還在眾人視線之內,謝老頭每天上山種種地,謝大傻每天蹲門口編草編,洪丫頭到處亂逛,偶爾和李嬸進城一趟,實在找不出什麼疑點。
也有人眼紅,想那家不過是住了幾個老弱,半夜潛進來想偷點啥,結果烏漆麻黑一轉頭看見一個白毛鬼,當場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出了房子,回去就不大正常了,整天叨叨著有鬼。於是人們也知道了這貨都幹了點啥,鄙視之餘對謝老頭家也存了幾分敬畏之心。
洪菱舟看見那人發病的樣子後,回家就滾在她白色的床單上笑了半天。
偶然有次,不識相的毛孩子趁老頭和洪菱舟不在想要逗弄謝欽瑜,謝欽瑜被逼急了結結巴巴說了幾句,對方擼了袖子就要打人,結果拳頭還沒揮出去,就被人拎著後領提了起來。他懵了,回頭掙扎道:「你誰啊?」
凶神惡煞的男人道:「你大爺!」他把他丟在地上,怒道,「再被我看見欺負謝欽瑜,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毛頭看了一眼男人身後還跟著的幾個男人,嚇得一溜煙跑了。
男人搓著手呵呵笑道:「阿瑜啊,叔叔們來看你了。」
於是村裡人又知道了,謝家有一群不好惹的親戚。
總之三個人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謝欽瑜坐在板凳上編草編,洪菱舟靠在他背後,對著陽光看手裡的草編鳥雀,問道:「謝欽瑜啊,你現在過得可歡喜嗎?」
謝欽瑜抬起頭看了一眼路那頭正在走回家的老頭,笑了一聲:「歡喜。」
洪菱舟手裡的草編鳥雀驟然破裂消散,她一下子坐起來,看著眼前的景緻也寸寸消退,連老頭的身影都模糊不見,只剩了謝欽瑜一人。
她看著謝欽瑜,覺得他明明是少年模樣,眉眼神色卻是熟悉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