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沒有太在意,然而那書生彷彿有心事,被攔路石頭絆了一跤,書篋摔在地上,掉了好多亂七八糟的紙張出來。她離他近,周圍又沒有別人,就上前去幫他撿。
「謝謝你啊小姑娘。」
洪菱舟瞄了紙張一眼,一溜神唸了出來:「李生哪還忍得,只恨不得……」死在小鳳仙身上。她表情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看向書生。
書生一愣,漲紅了臉:「你這小姑娘,胡說八道的什麼,大字不認也敢瞎說。」
洪菱舟咳了咳,把紙頭塞進他手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從城裡回來的麼?你是哪家的?」
「我倒覺得你很是面生,你又是哪家的?」
「我是新搬來的。」
書生哦了一聲:「我是村裡周家的,難怪我沒見過你,我好幾年沒回來了。」
這書生倒是很健談。洪菱舟起了好奇心,遂問道:「你在城裡做什麼?算命麼?」
「我長得哪裡像算、算命的了?」書生關上書篋,憤然道,「我是秀才!小丫頭不識好歹!」
洪菱舟說:「我雖然現在住在這裡,但也是見過世面的,你休要誆我。周家也不是什麼村裡大戶,養得起你在城裡光讀書不做事的開銷?你既然不是算命的,那莫非是教書的?可是秀才那麼多,需要教書的可沒那麼多呀。」
書生說:「你這丫頭想說什麼?」
洪菱舟轉了轉眼珠:「喂,我看你打扮也不像是很潦倒的樣子,還是有幾分小錢的吧?那裡面的東西——」她朝書篋努了努嘴,「是你寫的吧?」
書生抱住書篋,臉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意再次出現:「你胡說什麼?裡面是四書五經。」
「大兄弟,坦誠一點吧,我識字的。」洪菱舟真誠地說,「我雖然背不出四書五經,但我也知道沒有哪本寫得跟艷情話本似的啊,這是你寫的手稿吧?都沒經過裝訂。」
「你你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滿腦子……」他指著她,話也說不連貫。
「賣話本故事也沒人嘲笑你嘛,而且看來你寫得還不錯,還能養活自己。」
書生又氣又惱地抓了抓頭:「你這小丫頭怪可怕的,怎麼什麼都知道……我以為村裡沒人識字才敢帶過來趕稿的,等回城了剛好寫完交給書局。」
洪菱舟憐憫:「被催稿是不是特別痛苦?尤其是在沒有靈感的時候?」
「那是當然,我要不是卡文想情節我能被石頭絆倒嘛。」
洪菱舟露出了神秘地微笑:「喂,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
一炷香的時間後。
「妙啊!妙啊!這樣的情節真真是無人可以料到!小姑娘,你懂這麼多,一定大有來頭!怎麼屈居在這窮鄉僻壤!」書生撫掌感慨。
「慚愧慚愧。」洪菱舟笑道,「一點私人原因,我住在這裡。」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中,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我懂的,我懂的,你將來必成大器!」書生讚賞地拍她的肩。
城裡的讀書人就是見多識廣思想開放,還挺尊重她一個半大姑娘的。洪菱舟挑了挑眉,舔了舔嘴唇,伸出手來:「那……」
「啊?哦哦,這個好說,這個好說。」書生立刻掏出銅錢放在她手心,「以我現有的人氣,寫出如此精妙的話本,一定是穩賺大發啊,真是太感謝你了小姑娘!」
洪菱舟笑眯眯地把錢收好。真是多虧了多年浸淫腦洞神教呢,隨隨便便開個腦洞就能挽救才盡江郎。
書生走出去兩步,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折了回來:「小姑娘,我是信任你才把故事情節告訴你的,你既然收了我的錢,就千萬不能把我的故事傳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