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鏡子裡的女人,雖然看著還年輕,可已經沒了生氣。結婚後,她的生活重心便放在了謝簡身上,基本每天都過得碌碌無為。
離了他,她雖然會痛苦、會緬懷,但不依附他,應該能過得有意義些吧。
可越到這個時候,她就越會回憶起那人的好。比如每次他每次去c市出差,都會順路帶她喜歡吃的桂花糕;比如她在單位被人穿了小鞋,他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出來後,會親自致電給她的上司解釋;再比如她每次來月事前手腳冰涼,睡前他會主動替她裝好熱水袋。有次半夜醒來,她甚至發現自己的腳被他捂在他的肚皮上。
其實,除了過少的交流和冷淡的相處方式,她竟然想起了這麼多的細節。
刷牙刷了快五分鐘,待她回過神來時,吐出一口含血的泡沫。
即便他對你使的壞遠遠大於他給過你的好,她還是忍不住將天平傾斜到了後者。盧果果罵她是軟骨頭,還真是。她骨子裡就是低微。
誰讓她愛了他那麼多年?
在她洗臉的時候,謝簡從外面進來。他已經換好衣服,神清氣爽,忽略眼底濃濃的青色,比同處境的她看起來要精神不少。
他進來就是為了和她說一句:“爺爺已經在等我們吃飯。等會兒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說話,站在我身邊就好。”
她看向鏡子裡的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謝家的餐桌規矩一向嚴格,要求食不言,連碗筷碰撞發出太大的聲音都會被謝老爺子側目。中式早餐,清粥小菜,秦苒吃得小心翼翼又如同嚼蠟。
婆婆杜湘雅坐在對面,神色恬淡,像沒事人一般,眉眼沉澱下來的寧靜,讓人心驚。
半個小時後,院子裡棲息的一群鳥鬨然離去。
“給我跪下,跪在湘雅面前!”
雖然早已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可秦苒還是被這陣仗給嚇住了。院子中央,一向穩重成熟的公公低著頭跪在婆婆面前,滿面鬍渣,雙眼赤紅。
“你好有本事,瞞了謝家上上下下這麼多年,給我搞出這麼個破事兒來!你對得起謝家的祖宗,對得起跟了你三十年的妻子麼?……我謝全勝沒你這個不孝兒子,你以後也別進我謝家的大門,我只認一個孫子,其他的都是什麼阿貓阿狗!丟人,髒人!”說完,謝老爺子仍不解氣,指著跪在地上的人,“給我滾!”
他勻了兩口氣,繼續說:“你多能耐啊。我說那個時候湘雅怎麼不回老宅,敢情是你那齷齪事把人家氣得天天吃安眠藥。謝鈞林我告訴你,以後你敢進這個家,老子非打斷你的腿不可!你休想讓那些來歷不明的人分我謝家的財產,從今兒起,你給我淨身出戶,愛上哪兒上哪兒!”
“爸,都是一家人,別把話說得那麼嚴重。”杜湘雅上前去扶他,“這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人無完人,孰能無過?”
“湘雅,你就是太心軟,現在還幫著這小子說話。”謝老爺子嘆了口氣,“爸對不起你,沒教好我這個不孝子,讓你吃虧了。不過你放心,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威脅到你的地位。”
杜湘雅平和地說:“爸,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跟家裡人商量一下,我打算在廟裡長住。”
在場的四人皆是一愣。
她走到丈夫面前,握住他的手:“你折磨了我這麼多年,現在我遂了你的意,我們好聚好散。你去把那孩子接回來吧,她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畢竟是你的骨肉。”
謝鈞林緊緊攥住她的手不讓其離開,“湘雅,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鈞林,我很累了。你也累了吧,一直守著我……”她語氣溫柔,似水似雲,近乎哀求,“放手好不好?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是一種解脫。”
秦苒站在一旁,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