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看不起人,老沈出事是意外,拿了不少賠償款。」說這話時的龔紫萍,哪裡有在龔月桂面前的一分淳樸善良,完全是一副譏誚刁鑽的嘴臉。
在她面前的除了她老公蘇文林之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這人是他們在租屋附近認識的,據說門路大著,算是他們朋友裡面的大人物。
男人叫鄒正,模樣不算多英俊,但也周正。他點了根煙,慢慢吸了一口,眯著眼睛問道:「我看他們母子三個過得辛苦,連買個菜都要算計著。就是有賠償款,又能有幾個錢?」
龔紫萍對鄒正的話嗤笑一聲,抬手給蘇文林和鄒正都添了一回茶,一邊說道:「五十萬。龔月桂親口跟我說的。」
蘇文林早就知道,這會兒只是眯著眼睛低頭喝茶。
鄒正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數字,過了半天才撥出一口濃煙:「龔大妹子別開玩笑。五十萬?工地上的那些事情,我還不知道?能有個五萬就差不多了。」
「這裡面當然是有講究的,不過龔月桂也不好說。」反正她只需要知道龔月桂有這筆錢就行,具體裡面有什麼彎彎繞繞,她才不想知道。
鄒正叼著根煙,又是半天不動,良久才問:「龔大妹子,這話你得確定?肯定是五十萬?」
龔紫萍跟個男人一樣一拍胸口:「肯定有五十萬!」
「好!」鄒正一拍桌子,「幹了。事成之後,你們拿十萬。」
十萬,這數字顯然比蘇文林夫妻兩個預計得要少。但是他們想想事情幾乎不用他們出馬,這十萬等於是白來的,兩個人對看了一眼,蘇文林做主應了下來:「行,就聽鄒哥的。」
情緒亢奮的三個人,誰都沒發現,不起眼的角落裡,一隻灰不溜丟的蜥蜴正趴在那裡。製作用蜥蜴用的藤蔓是昨天沈江瑜隨手扯的,並不是什麼經久耐用的東西。哪怕因為沈江瑜的精神力的介入,讓它枯萎的時間延長了一些,但也有限。
透過蜥蜴的視線,沈江瑜冷笑地聽著三個人先是落實瞭如何分贓,接著討論怎麼處理「兩個拖油瓶」。在聽到三個人準備把他和小冬瓜扔進山裡的時候,他的表情倒是平靜了下來。
坐在他身邊的澹臺銳意卻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於精神力強悍的人來說,現在就像是坐在一頭準備獵食的兇獸的身邊。
擇人而噬!
澹臺銳意掙扎著想起床。睡了一覺之後,反倒是各種痠痛都出來了,手腳都不聽使喚。
沈江瑜看不過眼,一手就把澹臺銳意提了起來。只是他的個子比澹臺銳意要矮一些,這麼一提直接讓無處受力的澹臺銳意撞到了他的身上。
澹臺銳意趕緊伸手環抱住沈江瑜的肩膀,還是避免不了下巴重重撞擊在他的肩頭。
好疼!
小冬瓜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自己哥哥跟個果男摟摟抱抱。
沈江瑜完全沒覺得啥,看到小冬瓜就讓他到外面去玩一會兒木馬,自己還得給個半殘擦身,還得洗床單曬被子。
澹臺銳意羞愧地任由沈江瑜擺布,感覺自己嬌氣了。
死潔癖加家務殘,給半殘擦身差點把人擦成半身不遂,洗個床單跟打仗一樣。
富家少爺看不過眼,撐著快斷掉的身體接手:「還是我來吧。」好歹他還專門學過一些,洗個被單不成問題,更何況這是他弄出來的,得自己負責。他拉過小椅子,跟個老太太一樣慢吞吞地坐下,再慢吞吞地彎腰。
沈江瑜質疑的眼神不要太明顯:「你行嗎?」
男人腫麼可以說不行!澹臺銳意呲著牙,目光堅定:「我行的。」
「不要逞強哦。」
一點都不逞強。
好吧。沈江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扭頭扯了幾根草。澹臺銳意都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