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排水系統,努力防止臺北淹水,以確保市民身家生命財產的安全!」
「哦?這是水利工程師的信條?」
「不。這是競選臺北市長的口號。」
葉梅桂笑了一下,然後開啟衣櫥。
她探身進衣櫥,衣櫥開啟的門遮住了我的視線。
「喂,我修好了,妳該怎麼說?」
「謝謝你。」
葉梅桂探頭出來,對我微微一笑,神情終於又像朵夜玫瑰。
我很想跟她說,不必道謝,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夜玫瑰般的眼神。
「不是這個。是關於水利工程的」我有點支支吾吾。
「哦」她似乎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水利工程真是歷史悠久、博大精深呀!」
「說得好!」我左手拿螺絲起子,右手拿吸把,拱拳道:「告辭了。」
我離開她的房間,隨手把門關上。
我走回客廳,坐在我的沙發,開啟電視。
「柯志宏!」葉梅桂的聲音從她的房間內傳出來。
「怎麼了?」
「我現在要洗澡,所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幫人洗澡可不是水利工程。」
「你胡說什麼!幫我帶小皮出去走走。」
「可是」
我話還沒說完,小皮似乎知道她的意思,於是興奮地跑到我身邊。
我只好牽著小皮下樓,出了大門口,反而變成小皮在牽我。
牠似乎有固定的行進路線,我也就任由牠帶我四處亂走。
小皮對車子的輪胎非常有興趣,總喜歡聞一聞後,再抬起腳尿尿。
而且愈貴的車牠抬腿的次數愈頻繁。
看來小皮應該是可以作為某種價值觀的判斷指標。
於是我在心裡默唸:「小皮啊,請你像命運一樣,指引我的方向吧。」
結果小皮行進路線的終點,是捷運站。
到了捷運站後,牠坐在入口處的階梯前,吐著舌頭喘氣,看著我。
這個捷運站在我早上來時很擁擠;晚上八點回來時,卻讓我覺得孤單,和不可名狀的寂寞。
但是現在看它,心情就輕鬆多了。
我也許仍然會寂寞,但我絕不孤單。
因為我可以擁有夜玫瑰的眼神,還有小皮。
我知道我即將歸屬於這座城市,而這個捷運站也會是我生活的重心。
回程時,小皮的路線跟我下班時一樣,但我已不再對自己感到陌生。
牽著小皮來到樓梯口,想到還得爬到七樓,我不禁雙腿發軟。
沒想到小皮吠了一聲後,就往樓上衝刺,我不得不跟著往上跑。
開啟七C 的門時,我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幹嘛?有這麼誇張嗎?」
葉梅桂剛洗完澡,坐在客廳的沙發,拿一條紅色毛巾擦乾她的頭髮。
「妳試試從樓下跑到七樓看看,我不信妳不會喘。」
我慢慢移動步伐,到我的沙發,坐下,喘了一口長長的氣。
「有電梯不坐,幹嘛爬樓梯?水利工程師喜歡爬樓梯鍛鍊身體嗎?」
「電梯壞了啊。妳不知道嗎?」
我的呼吸終於恢復正常。
「電梯壞了嗎?」葉梅桂似乎很疑惑。
「我下班回來時就壞了。」
「是嗎?我今天有坐電梯呀。」
「妳沒看到電梯門口的字條嗎?」
「字條?」她停止雙手擦拭頭髮的動作,轉頭看著我,說:「是不是寫著:' 奈何電梯又故障,只好請您再原諒。
少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