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下意識想蹲著,考慮到汙水淹沒腿肚,就把翅膀放下來,摺疊成凵字形並朝下,然後踩上去,背靠牆蹲下,抱著胳膊說:「你媽媽沒教你不要理睬陌生人?」
安平朝這邊摸過來,拽著一片羽毛反駁:「不是陌生人,她是寧寧姐。」
這麼巧?安平第一次去石膏室居然是電臺故事裡的寧寧引上去的。
「寧寧姐讓我躲在石膏室裡偷看校長通靈全過程,然後告訴大人們。我第二天才回家,媽媽找了我一晚,再也不敢讓我去鬼校讀書,而我說的話沒有人相信。
我想告訴寧媽,可是寧媽不在。
我很恐懼,因為我覺得校長其實知道我就躲在石膏室裡偷看全過程。我每天惴惴不安,感覺會有不幸的事情快發生。果然不久,醫生和牧師同時建議媽媽帶我去學游泳,他們說運動不僅可以消耗精力還能激發腦域潛能。
在那之前,媽媽觀察牧師整整一年,見證牧師治好心理和精神疾病嚴重的病人,連因我的病而產生的中度抑鬱都在牧師的治療下有所好轉,所以非常信任牧師。
在牧師的建議下,媽媽不顧我的強烈反抗,堅決帶我去花園游泳館。」
提起花園游泳館,安平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懼。
「在其他人看來,花園游泳館配套設施齊全、救援設施完善,池水乾淨,大人小孩都很喜歡,那是別人眼中的夏天。但在我眼裡,湖底堆疊著密集的屍體,人們踩在屍體上嬉笑玩樂,潛入水底和死屍擁抱、擦吻而過,跳水撞入池水,在臃腫膨脹的死屍肚皮彈跳……
我流露出恐懼,發出刺耳的尖叫提醒人們,但他們都認為我有病、吵鬧,精神病發作,連媽媽也慍怒地看著我。
後來,媽媽請求游泳館館長延遲閉館時間一個小時,專門留給我的一個小時。」
安平在顫抖,不必細說,岑今就能猜出他曾獨自面對多麼可怕的恐怖。
他挪開位置,示意安平一起蹲。
安平學岑今的姿勢,感覺還挺舒服。
「媽媽死在水池裡,我知道兇手是誰。它偽裝成媽媽的樣子,只有爸爸發現它不對,想帶我逃跑卻晚了一步。我跟它都被關進病棟,以為它想抓我做鬼替,直到被騙去石膏室通靈才知道它只是監視我的工具。」
「插播一個問題,這時候的詭鎮是否湧入大量邪教?」
「邪教一直都在。」安平吐出一個令人心驚的大秘密:「整個鎮子從一開始就是個大型試驗田,通靈新咒就刻在鎮子的每一塊土地上,以學校、小區、病棟和老城區四點為基樁,公路街道等交通線將它們連線起來,如果你俯瞰整個小鎮就會發現它是個大型通靈陣。」
岑今搓了搓手腕,回想詭鎮種種不尋常的發展,譬如原本該在聖城阿拉哈巴德的長生漿液怎麼會出現在詭鎮?單純因為校長在石膏室搞太多的通靈新咒?他為什麼會通靈新咒?改進通靈新咒的目的是什麼?
諸如百目、綠茵地、怪異教堂和詭異學校等異常事件都發生在邪教入侵詭鎮之前,而且從安平口中可以知道小鎮未傳出長生漿液之前,就已經存在很多初生詭異。
詭異的誕生條件頗為苛刻,詭鎮哪來這麼多詭異?
輔以安平吐露的小鎮真相,一塊試驗田、一個大型通靈陣,那就解釋得通詭鎮詭異從何而來。
只是原來的校長、牧師和非天邪教在其中各自扮演什麼角色?
「誰在幕後策劃一切?邪教、牧師還是校長?」
「都是。校長就是牧師,也是邪教成員之一。」
果然。
岑今不太驚訝,心中隱約有些猜想,比如石膏室和教堂綠茵地、玫瑰園地表的白石膏碎塊,將失敗的祭品製成石膏的校長和會製造古怪石膏像的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