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朝他看去,周密等人也禁不住走了過去。 “此話當真?”周密問道。 剛才說話的人一身官服,自是衙門裡的人。他對周密說:“我也是聽要遷江州的前同事說的,不知真假。” 江南行御史臺正從杭州遷往江州,如此說來,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於是眾人圍繞這條訊息又展開一番議論,有的說皇帝定然勃然大怒,肯定有人會掉腦袋,有的說皇帝會置之不理,更有人說這種奏摺根本到不了皇帝手中。 不同觀點的人互相爭執,整個大堂有些混亂。馬兮彤剛聽到這條訊息時很感興趣,便一直跟在周密身後。站在那裡聽了一會兒後,她猛然想起,梁起興在什麼地方? 她慌忙四下裡一看,茶寮裡已不見梁起興的蹤影,一定是趁機溜了!馬兮彤心中一急,也顧不上打什麼招呼,拔腿就朝外面跑。 眾人還忙著議論奏摺的事,也沒人注意。她衝到茶寮外,問看門人見沒見到一個官人出去。看門人點點頭,又給他指了方向。她拔腿就照著直追下去,一直追到淨慈寺外,仍不見梁起興的蹤影。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她心急如焚,梁起興已經知道她在杭州,這回要是逃走了,她再要下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她抬眼一看,雷峰塔就聳立在眼前的矮山上,於是她拔腿衝上山頂,朝四周一望,謝天謝地,就見一個人影正沿著西湖邊朝城裡跑,正是梁賊! 她立即從山上衝下去,沿著湖邊開始追擊。追著追著,梁起興發覺身後有人,嚇得朝前狂奔。她於是也更加發力,可她今天穿著一身長裙,很是礙事。梁起興比她跑得還快。她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間,不知怎的,梁起興的步子變慢了許多。她趁這機會又追了上去,終於在湖邊一株柳樹下逼住了這個殺父仇人。 只見梁起興手捂胸口,連連喘氣。“好侄女,你就放過我吧。馬大人之死實屬意外,他幾條大船完全可以逃走。他是故意尋死的。” 馬兮彤亮出匕首,厲聲喝道:“你這狗賊還敢狡辯!要不是你叛變投敵,我爹他怎會去尋死?” “我的好侄女。”梁起興喘著氣說,“宋朝已經完了,憑我們這點人馬不過是螳臂擋車,能有何用?早一天歸順朝廷,天下早一天太平。” 馬兮彤怒道:“你要投降是你的事。你不該與官軍設計暗害我爹!你這狗賊死有餘辜!不用多說,受死吧!” 說著,她揮動匕首朝梁起興撲去。梁起興繞著柳樹拼命躲閃,但馬兮彤還是瞅準機會逼到梁起興近前,舉起匕首就刺。沒想到刀光一閃,她自己手腕吃痛,匕首落地。梁起興手裡卻出現一把短刀。 ”好侄女。你有刀我就沒有麼?“梁起興哈哈大笑,一邊朝她逼來。 她捂著手腕向後退去,心中後悔,此賊心計如此了得,還是下次再找機會吧。她正想轉身逃跑,梁起興左手一捂胸口,眼睛瞪得滾圓,接著身體一陣發抖,右手的短刀也落了下來。 馬兮彤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見梁起興嘴裡支吾著,”你......你......“,然後雙手緊扣前胸,一下子癱倒在地,一絲鮮血從嘴角流出,身子又抽動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過了半天,馬兮彤才意識到殺父仇人真的死了。心中納悶之餘,她不及多想,看四下無人,就用力把梁起興拖到湖邊,使勁一推,梁起興的屍身噗通一聲落入湖中,然後沉了下去。 馬兮彤撿回自己的匕首,又看了一眼四周,便朝杭州城裡奔去。 回到客棧,她破天荒地讓夥計送了一壺酒到客房裡。梁起興死了,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或許是因為梁起興是自己死掉的,而不是她當場手刃,就少了那份大仇得報的快感,或許也是因為梁起興一死,她一時間生活沒了方向。 道一昇天了,殺父之仇多少也算報了,以後該幹什麼?她很快想到,應該去峨眉山找珂兒。仇也報了,珂兒的武功自不用再學,送真弟到峨眉山就算功德圓滿。於是,她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離開杭州。 喝了兩杯酒後,天終於變黑,不想夥計又來了,說有人找,就是昨天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