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牛郎織女的故事祝福有情人'”趙玫面露驚異的表情,“鵲橋仙、鵲橋仙,牛郎織女最後隔河相望,一年才能見一次面,哪對情人願意接受這樣的祝福?”
這個問題高陽可沒有考慮過,想了想,他說:“可能店主說的是秦現和蘇小妹吧,他們不是終威眷屬了嗎?”
“願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個願望太奢侈了!”
高陽點頭表示同意:“對,我覺得也是。你想想,就一個‘願’宇,道盡多少悲涼無奈。”
這話文藝得太過分了,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可見高陽多少也有了醉意。趙玫用手託著下巴,微笑注視著他,漆黑的眼睛裡,卻有種說不出的迷茫,彷彿在極度渴望著什麼。
從第一次見面,高陽就被她眼神裡那點無名的渴望打動。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芳華正盛的年紀,有份不錯的職業,又長得這樣美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咳嗽一聲,他再攻嘗試著勸解:“我那天看雜誌,看到一篇文章,提到因紐特人的一個風俗。”
趙玫側側頭。“什麼?”
“那篇文章裡說,假如因紐特人有親朋去世,他們就會約定聚在一起談論去世的人,關於他生前的點點滴滴,一直談論五天五夜,到第六天的凌晨,大家相約一起忘卻,從此再也不提起他一個字。如果有人再提起,他們認為會讓逝者的靈魂不得安息。”
趙玫轉開臉,聲音一下變得晦澀:“只是忘卻嗎?嘴裡不說,心裡真的能忘掉嗎?”
她完全弱白他想說什麼。
高陽說 “你想忘掉的事就一定能忘掉,忘不掉只是因為你不願忘記。”
趙玫回過頭,定定地望著他:“高陽你太單純了,你真的沒有經過什麼事。有些事你再儘想象,也不可能想得出來。”
高陽攤開手,承認他說得對。除了偶爾的失戀和辦公室中的傾軋,好像她還真沒經過什麼太大的挫折。他嘆口氣:“是的,我也很遺憾,我沒有一個人讓人嘆息的過去。不過,這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趙玫抱歉地拍拍他的手臂:“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說,沒有經歷過,你不會明白。”
高陽安靜地看了她好幾秒,最終搖搖頭,對此很不以為然。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擠滿了人,無數蒼白的臉下藏著一顆同樣蒼白的心。誰又沒有自己的故事?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把自己永遠封閉在黑暗的回憶裡,再也不肯接受新的陽光。
他希望自己這一生都能一直往前走,拋卻身後的一切不如意。
夜已深,店主出來將樹上的燈籠點燃,搖曳的獨光在花影中流轉,昏黃朦朧。風吹過,凋謝的花瓣飄落在肩頭膝蓋,帶著殘留的香氣。遠遠一聲汽車喇叭,更顯得周圍環境似幻似真,總讓人又遠離鬧市的錯覺。
趙玫轉著手中的酒杯,猶豫了很長時間,彷彿想有所傾述,卻努力壓抑,最終改為:“去奧地利之前,我在烏克蘭……十個月後離開……中間遇到一些事……有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瀕臨崩潰,不能接觸任何和音樂有關的東西,甚至一碰到琴鍵就會嚎痛哭。覺得生活沒有一點意義,日出日落四季更替,但是他們和我再沒任何關係。我甚至開始恨上帝,恨上帝的光芒之照耀著別處,我卻看不到一點兒他的眷顧。”
高陽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傾聽。
趙玫抬起頭,正對著他,臉上是隱隱的哀傷:“他跟我說,‘往前走,會有人比我更愛你’。可他太高估我了……我真的做不到,做到忘記他。後來當地通向介紹我去做義工,到醫院陪那些孤零零將要離世的病人走完最後一程。我做了很久,終於開始明白他為什麼讓我走。到了最後時刻,為一線生機苦苦掙扎,人會失去所有的尊嚴,對親人來說,那種情景是最大的折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