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驀地衝他燦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因為我明白你壓根殺不了我啊。我這未東門主可不是頂著個虛名,何況你運氣奇差,別說殺我你連傷到我都很難好不好。”
幽難求當即臉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道:“秦嫣,你太過分了。”
秦嫣俯身拍了拍他的臉龐,眉黛輕蹙,糾結道:“你讓我說的啊。結果我說了,你又生氣。你們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幽難求氣得幾乎吐血,渾身哆嗦著,最終索性將頭扭至一邊,再不肯看她一眼。
兩人一時無話。今晚月光皎潔如水,瀉於花草樹木之上,綽綽約約,安靜而美好。
靜默良久,雙手托腮,凝著這柔和月色,秦嫣幽幽地開口,輕聲道:“難求,你試著與我和平相處好不好?你也曉得她離開你了吧,為何還要自欺欺人?我秦嫣保證以後真心待你,比她做得更好。”長嘆一口氣,她繼續道,“你可是我第一個看上的男人,亦是我心中最理想的那種型別。未東門主做久了,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一個人扛,我也會累的啊。”
她吸了吸鼻子,緩緩道:“我不求其他,只希望我難過時,能有人安慰,我疲憊時,能有人站在我身前遮風擋雨,我偶爾想撒嬌時,能有人捧在手心寵一下,就像其他女人一樣。我要的不多吧,應該不難做到吧?”
寂然無聲,幽難求沒有任何反應。
秦嫣下意識轉眼去看,只見他臉埋在一側,雙目闔起,呼吸均勻而平穩,怕是睡熟多時。
秦嫣抬頭去望天際明月,尖尖的下巴揚起,所有即將溢位的溼意重新滑入眼中。她拍拍額頭,自言自語道:“今晚月色真好。”斂衣,起身,無聲行出山洞。身姿秀挺華美,卻滿了蕭索。
待那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只見闔眼熟睡的冷峻男子緩緩睜開雙目,眼中精光流轉,哪有半點睡意。
幽難求望著秦嫣離開的方向,眼中神色很是複雜,半晌,他幾不可聞地輕嘆:“我是你第一個看上的男人,可惜,並不是最後一個。”
書羽等人尋來時,已是三日之後。幽難求傷勢嚴重,不能拖延,秦嫣只得分出守衛,著他們護送幽難求先行趕去未東,請彭古意醫治。
“你們轉告古意公子,說救人要緊,診金什麼的等我回去定給他滿意的答覆。”秦嫣攙著幽難求躺入馬車中,又仔細檢查一遍傷口包紮處是否繃開,將青緞褥子細心地撫平,以保證幽難求躺得舒服。
她欲起身離開之際,幽難求冷著一張臉出聲叫住她:“秦嫣,我不殺你了,我也殺不了你,所以,你放我走吧。”
秦嫣唇抿成弧度,好一會兒,淡淡道:“送大官人回府,若有差錯,提頭見我。”
眾侍衛朗聲答道:“是,門主。”
幽難求臉色鐵青,抓起一旁的枕頭扔向秦嫣,恨恨道:“秦嫣,你敢不放我走,我一定殺你,死都要殺了你。”
秦嫣將手一揮,沉聲道:“出發。”
侍衛向前關上車門,長鞭甩起。駿馬一聲長嘶,撒開蹄子,不多時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楚江自地上撿起那枕頭,打量半晌,緩聲道:“難求兄真是,用枕頭襲人能有什麼殺傷力。”語畢,他手腕一轉,學著幽難求的樣子,將枕頭朝秦嫣扔去。
還未砸中,枕頭就被中途截下,秦嫣圓睜美目,一把抓住楚江衣襟,未東之主的氣勢盡顯:“你敢對本門主不敬?”
纖長濃密睫毛緩眨,楚江有點回不過神,慢吞吞道:“剛才幽難求這般砸你,也沒見你生氣。我只是學一下而已。”
秦嫣一枕頭反砸向他腦袋,憤憤道:“難求是我男人,本門主當然不會跟他計較。你的情況跟他有本質不同好嗎?”
楚江摸著腦袋,有點發懵,眨了一下眼睛,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