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兮,你看,阿寂姑娘讓我失眠得黑眼圈都出來了。如果我說我願意為了這麼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從此康王府就是她的,你能把阿寂讓給我不?”
我炯炯有神地望著他,很想問問他是從哪裡看到了阿寂淺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我活了十七年,都還沒見過阿寂露齒笑過一回。所以以此推斷,秦楚這樣子形容阿寂,如果不是說謊了,那就是做夢了,如果不是做夢了,那就是青天白日裡無故見了鬼了。
不過若是說秦楚真的肯為了阿寂放棄一片小樹林,我是很難相信的。這一點在蘇啟的身上可以找到很好的參考例子。當初他和他的初戀連卿卿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曾信誓旦旦地海誓山盟,說什麼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天荒地和才敢與君絕。然而在半年後,蘇國尚且風調雨順的時候,兩個人就分手了。然後又過了三年,我有一次在蘇國都城最熱鬧的一條街上遇到了一個與連卿卿長相酷似的女子,拽著對蘇啟道:“啊,那邊那個姐姐,你看長得像不像連卿卿?”
蘇啟眯著眼睛瞧了瞧,道:“長得是挺漂亮的……但是誰是連卿卿?”
我:“……”
綜合上述,我於是道:“三皇子殿下,關於這件事情呢,我們再商量一下。你看……”
秦楚擺擺手,手背撐著下巴道:“哪有那麼多商量的事呢?我在這裡再明白地申明一下我的思想,我很情願吊死在阿寂這麼一棵玉蘭樹上,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凡是我有的,婚約之後都和阿寂平分。我的話說到這份上了,阿寂,你的意思呢?”
我立刻轉眼去看阿寂。阿寂抬起眼皮,用一貫的恭敬又冷淡的神色道:“奴才認為,三皇子殿下理應替聖上分擔政事。奴才這棵歪脖子樹枝疏杈散,恐怕承受不起殿下的千金之軀。”
“所以說,這就是我特別不愛往阿斂這裡逛的原因。人人說話都文縐縐的,不把人繞得雲裡霧裡就不舒坦。連剛進門的人也跟著學了這個壞習慣。”秦楚嘆口氣道,“政治這個東西啊,太費腦子了,不大適合我。我就是喜歡漂亮新鮮的人跟事,可愛的女子啊,純白的玉如意啊,山水字畫兒啊,這些多有趣兒啊,政治就是一塊難啃的老牛肉,太迂腐老套了。”
他喝了口茶,又接著道:“不過政治和古玩什麼的倒是很有相通的地方。政治麼,和古玩一樣,不都是用來玩弄的麼。人呢,要是想玩小的,那就去搜羅古玩。要是想玩大的,那就去搜羅人心。誰玩得最得心應手,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我深深地望著他,半晌才開口道:“三皇子殿下,你不去著書立說真是可惜了……”
“太子妃謬讚了。”秦楚露齒一笑,“所以你看,我都把我這麼長一串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阿寂姑娘……”
我做出了悟和歉疚的態度,立刻道:“三皇子殿下的意思是他話說多了口渴了,阿寂你快去倒杯茶。”
秦楚:“……”
阿寂應聲出門之後就一去不復返,我從內室搬來了一副棋盤,跟秦楚有一搭沒一搭地用下棋打發時間。但秦楚的棋藝著實太臭,可以說已經臭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我即便允許他悔棋三步,他也照舊還是輸。
速戰速決幾盤以後,秦楚把棋子“咔嗒”一聲按在棋盤上:“不玩了。這也太費腦子了。”
他說完了又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瞅:“阿寂倒個茶怎麼這麼長時間呢?”
我心道阿寂在你走之前是不會再回來了,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只好睜眼說瞎話道:“可阿寂平時得空的時候,最愛做的事就是下象棋了……”
秦楚“啊”了一聲,急忙忙又扭過頭來把棋盤擺好,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呢,再來再來!”
於是再來了三盤,秦楚屢戰屢敗,從棋盤上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