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面的話都藏在慢悠悠的話音裡沒說出來,我藏在被子裡依舊不肯動,很是氣憤地指責他睜眼說瞎話:“你就算輕很多些我也還是會疼的,我是不會上當的。”
這句話我剛說完,秦斂突然身影一動,眨眼間他就欺了上來,把我連人帶被子抱起來,又從我背後把我沿著被邊從被子裡完整地剝了出來。他的動作之快速,之乾淨,之利落,之果斷,之堅決,讓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原來我和被子的關係的確是骨頭與皮肉的關係,只不過卻是煮熟後的肋骨條與肋條肉的關係。
很快我就結結實實地喊叫出來:“疼……”
我要往後縮,他掐著我的腰不肯放。我只能滿腹委屈又眼淚汪汪地望著他,他又一頂,於是我的眼淚很快崩出了眼眶,喊得更大聲了:“太疼了……”
秦斂看了我一眼,終於肯稍稍退了半分,但我的眼淚還是不肯停,我得寸進尺地要求道:“你全都出去……”
他抿唇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起來像是特別的無奈,然後他伸出手指抹乾淨了我臉上的淚,但是我的眼淚又在我的大腦命令下拼命地擠出了另外兩滴,他看著像是更無奈了,但頃刻間又變得像是很想掐死我一樣,再然後他竟然真的聽了我的話,全都退了出去。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這是怎麼個意思?是不是就代表今晚的酷刑結束……了?
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他很快就俯身下來,側身把我虛虛攏在懷中,手指順著我的頭髮從我的額頭一直拂到耳後。
他的指腹在我耳後的某個地方輕輕撥弄,很快我就縮起了脖子,再度試圖從他的手心裡掙出來:“癢……”
他不答,繼續輕攏慢捻地抹挑,我真想一爪子把他給拍開:“癢癢癢……停停停……”
秦斂的聲音終於慢吞吞傳進我的耳朵裡:“那你究竟是疼還是癢?”
我頓時就怒了:“我一邊撓你一邊拿刀子戳你,那你是疼還是癢?”
秦斂似笑非笑地瞧著我,還是掐著我的腰不肯鬆手。他那眼神瞧得我心裡長草一樣的慌,語氣很快就又軟了下來:“我很困了……我想睡覺……”
他斂起眉眼“嗯”一聲,下一刻我就真的像是被戳刀子一樣倒吸了一口氣,並且那口氣還岔到了我的五臟六腑裡:“疼啊!”
我擰著眉毛,連話都說不連貫了:“秦……斂……”
秦斂道:“我怎樣?”
我疼得話都堵在了喉嚨口,瞪著他只來得及吸氣顧不上吐氣。秦斂的動作終於頓了片刻,我“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比剛才還大……比剛才還疼……你欺負人……”
我哭得眼前都模糊不清了,他瞅著我半晌,終於嘆了一口氣,再度伸手拂幹我的眼淚,無奈地開口:“你實在是……太緊了。”
“你憑什麼抱怨我!”我憤怒得不是一星半點,抹了一把溼漉漉的臉,也不知是汗還是淚,豹子膽都被他這種惡劣到令人髮指的行為給激出來了,使出全身力氣氣拔山河地衝他吼,“你自己為什麼不小一點!不對,你為什麼非要拽上我陪你做這種事!”
秦斂瞪著我的表情就像是噎了一個雞蛋。臉上烏雲密佈,陰晴不定,然後深深地,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我吼完以後就清醒了,清醒以後就後怕了。大概除了他的父皇以外,還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這樣囂張地衝他吼。不對,當今聖上溫文爾雅,總是能用最低沉的聲音說著最威嚴的話,而秦斂又深得民心深得聖心深得臣子心,所以他也許從來沒有被人家這樣吼過。
因為這樣的事沒發生過,並且秦斂的個性太深不可測,所以我也不曉得這種事發生以後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我著實膽戰心驚,於是開始不著痕跡地往後倒退。
秦斂陰沉沉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