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保國自打來到學校後,就經常去聽參加過北京“一二&?九”學生愛國運動遊行的年輕教師——王發一老師講北京鬧學潮的事情,抗日圖強的新思想強烈地撞擊著他年輕而有激情的心扉,召喚他為祖國前去驅除外敵。
早年渭華起義後,劉子丹等人率軍北上時留在關中的共產黨地下革命力量,這時又開始活躍了起來,趁著國共合作這個大好時機努力發展、壯大自己的力量。有一次共產黨地下組織的領導王尚德來到雲臺書院,向學生暗中宣傳馬列主義,發展地下共產黨員。牛保國就在這時候誰也沒告訴,揹著他家裡的人,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一個晚上的深夜,在一個教師的房子裡,王尚德在牆上釘上了一面鑲嵌有鐮刀斧頭圖案的紅旗,牛保國右手緊握拳頭,舉過頭頂,跟隨著王尚德一人一句,信誓旦旦地宣著誓:“我自願加入中國共產黨,遵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誓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終生,永不叛黨。”
自從牛保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以後,就再也沒在學校裡安心念過書。他坐不住了,十分積極的為共產黨的革命事業到處奔走,經常深更半夜地從學校裡翻圍牆跑了出去,散發傳單,張貼標語,給人送信。
農閒季節,牛保民地裡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活路了,他嫌兄弟牛保國在學校唸書,每星期三都要回家來背饃耽擱學習,有一次就自己揹著一布袋饃,步行往返三十餘里地,去到雲臺書院給他兄弟牛保國送饃。誰知道當他揹著滿滿一布袋饃,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地走進雲臺書院時,卻四處找不見他兄弟牛保國的蹤影。他找牛保國的同學一打聽,才知道牛保國多少天來已經是三天兩頭不在學校裡呆了,到底是弄什麼去了,他們誰也說不清楚。這下子可把牛保民給氣壞了,面對此情此景他十分寒心,暗暗想道:“我自己在家累死累活,苦苦耕田種地,供給兄弟唸書,誰知兄弟卻全然沒把唸書當回事,口惠而實不至。像他這樣唸書,我供給他,還有個啥盼頭?”牛保民一氣之下,回到家裡,就給他媽說知了此事。他向他媽提出:“兄弟人大心野了,再說現在也已經結了婚,就該自立門戶,一個人獨立過日子了;要是硬把我弟兄倆捆在一起過,過日子誰都沒心勁。”他媽儘管同情牛保民年已三十,妻子多病,至今膝下尚無子嗣,不忍心他分家以後要既忙裡又忙外地艱難度日;但翻回來一想,弟兄們之間關係再好,在一塊兒日子也終究過不到底,趁早分開過倒還不失是個好主意,總比把他兄弟倆這樣硬捆在一塊兒要好得多。不然,弟兄倆在一塊過日子,互相都有靠的思想,誰都想吃大鍋飯,往前混日子,那不僅會影響他們各自的情緒,而且還怎樣也都提不起他們過日子的積極性。於是她只好悲悲切切地抽泣著對牛保民說:“好我娃子哩,你父親去世早,這個家這些年多虧了你奮力操持。現在既然你要和你兄弟分開過日子,這我也不阻攔。我想那樣也不一定就是壞事,說不定還是個正經主意呢。不過媽捨不得離開你,但又不能跟著你去過活。你知道你獨個過日子我放心;你兄弟保國,他不務實,我實在放心不下。”保民這時也淚汪汪地說:“媽,你這話說得對,如今我看什麼都別說了。分了家,再苦再累,我自然會仔細過日子的。你只要能把我兄弟保國看住,管住了,讓他不走邪路,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說實話,我現在真的為他很擔心。我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想把他拉回正路,往實處擱?這也全都是為他著想。”
隔不幾天,孃兒倆就讓人捎信把牛保國從學校叫了回來,說明了這事。牛保國一聽十分驚詫,他求學的美夢頃刻就被現實砸得粉碎粉碎,往日的遠大理想眨眼間就變成了海市蜃樓。但他又有什麼話可說呢?一切雖在意料之外,然而又都在情理之中。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別人;這樣的結局其實只是個遲早的事。他們從他舅家叫來了他舅父,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