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說,那只是給財東人吹個風兒、捎個信兒,讓他不要一天眼裡老是沒有咱們窮人罷了;更大的舉措麼,我們還在後頭哩。”接著他就壓低了聲音說,“實話告訴你們,陝北那邊多年前就開始打土豪、分田地了。人家那裡把窮人組織起來,扭成一股勁兒和財東人鬥,人多力量大,不怕鬥不過他。窮漢人團結在一起,給財東人戴高帽子,掛白牌子,把財東人像牛一樣牽著滿街到處遊,整得那些財東人怯眼害怕的,一天連個響屁都不敢放,窮人叫他怎麼樣他就怎麼樣,乖得跟你家的那牛一樣。隨後,那裡的邊區政府就把財東人所霸佔窮人的大量土地,按人頭兒重新分給窮人了,讓每一個人都耕者有其田,勞者盡其力。勞動人民有了屬於自家的土地,就再也不用向財東人租賃土地,給財東人當牛做馬,成天用自己的勞動果實繳納地租了。”“那咱們啥時候也能和那裡的人一樣,把咱村財東人手裡的那些田地分到咱手裡呢?”黑地裡坐著的這夥人幾乎全都異口同聲,迫不及待地問他們的這位鎖哥。只聽他們的這位鎖哥成竹在胸、滿有把握地說:“快、快,我看時間是不會太長的了。常言說得好:三人一條心,黃土變成金。只要大家扭成一股繩,抱成一個團兒,合起來和地主老財鬥,我們就會眾志成城,不要多長時間咱這裡也就會和陝北那裡一樣,打土豪、分田地的。”“哎呀,咱這兒要是真的有一天能像咱鎖哥說的那樣,我想,那該有多美呀!”有人神往地自語說。“你別熬煎,這事兒說快來得也快。不過,我們也不能急功近利,把眼睛只盯在打土豪、分田地上。”鎖哥提醒大家說。“那還要我們都幹什麼呀?”“要我說呀,我們如果一天把眼睛僅僅只盯在打土豪、分田地上,貪圖急功近利的話,那麼我們即使分得了田地,也還是會守不住的,過不了多久,肯定又得會被財東人從我們的手裡奪走的。”“那為什麼呢?”“因為現在的這個政府,乃至國家都完全是代表他們的利益說話的。”“那我們該怎麼辦呀?”這些人發愁了,一時又被他們的鎖哥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焦急而無奈地問他們的鎖哥。“想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那我們就得要有遠大的抱負、崇高的理想,要一齊起來,動手推翻現在的這個反動政府,變革現在的這個現實社會;要用我們的雙手建立一個全新的、由我們自己當家作主人的國家!”鎖哥激情昂揚地鼓動著這些人。“那麼這豈不就成了造反嗎?造反那可是要被殺頭的啊!”其中有人擔心地說,但立即就又有人滿不在乎地反駁說:“球!怕什麼?即就是把頭割了,也不過碗大個疤,再過上二十年就又是一個年輕小夥子。要我看,咱與其一天這樣窩窩囊囊地受活罪,還不如轟轟烈烈地大幹他一場,早死早託生,變個碎娃吃燒餅痛快。”這時候只聽他們的鎖哥接過話茬說:“對!咱別看這位兄弟他這話說得聽起來似於有點兒玩世不恭,但俗話也說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們一定要有‘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那股子勇氣。只有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那我們才能爭取到勝利!”
大家叫鎖哥的這個人其實不是別人,他正是那一年和牛保國一前後去陝北學習的趙村一個地下共產黨員,叫趙鎖子。因為當時為了工作安全,共產黨的地下組織,實行的全都是單線聯絡,每一個地下黨員,大多都只知道他的上線和下線是誰,至於其他的人,誰都是共產黨地下黨員,他們是誰也不瞭解誰的,所以牛保國和趙廣鎖他們兩人就互不知情。當時牛保國由於母親突然生病,陝北終於沒去得成;而趙廣鎖一路歷盡千難萬險,終於輾轉到了陝北,在陝北的延安公學院學習、培訓了好長一段時間,像《西遊記》裡的唐僧一樣,從西天取到了真經後,就又回到了孟至鄉他們的趙村,發動並組織孟至鄉一帶的窮人,搞農**動,以準備將來有力配合陝北南下的解放軍。他把趙村這一幫幫子年青小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