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反問道:“不這樣幹喝,在這黑天黑地的晚上,那你還想要什麼?”那個人不以為然地說:“哎,最少那還不得再弄點兒瓜子、花生豆兒什麼東西的來下酒?你說呢?”牛保國聽言故意啞然一笑說:“哎喲,沒見過你這人還是飛機上掛電壺哩—高水平。那事簡單得跟‘一’一樣,值個啥了?我剛才在小賣部買酒時,看見那裡正有新炒的落花生哩,我還嚐了一顆,十分香酥可口。你稍等一會兒,我給咱馬上就去買一點兒回來。今晚保你滿意!”“別,別,別……”那人連忙阻止,抱怨說,“你看你這人,世上哪有這樣的理?咱兩個人在一塊喝酒,哪能讓你一個人破費呢?我多少也得出點兒份子,這樣也好看麼,你說是不是?我剛才是這兒沒人,走不開,現在你來了,那麼你就給咱在這兒先招呼一會兒,我給咱買下酒的東西去—很快就會來的。”說著他就急急忙忙地往出走。牛保國正中下懷,於是半推半就,拉著他故意做作了一番,也就讓他去了。那人臨走時他還虛情假意地衝著那人一再叮嚀說:“那你到那兒可不要遲慢,千萬別耽擱時間,快點兒回來。咱倆喝上一會兒酒,完了我還要回去眯瞪一會兒,來換你值班哩。”那人邊快步走邊扭回頭答應說:“沒問題,你儘管放心,要不了十數八分鐘我準會回來的。”說著,那人急急忙忙地就到小賣部買下酒的東西去了。
牛保國探頭探腦地望著那人的背影,等他剛一走遠,身影消失在黑夜裡看不見了以後,就趕忙拿起了值班室裡辦公桌上所放著的那塊馬蹄表,悄悄把它的時針由原來的“十”字扭到了“九”字上面—把這個表的時間整整向後倒了一個鐘頭,然後拿起那個人剛才所看的那張報紙,才裝模做樣地看了起來。
那人果真去了不大一會工夫,就提著一些落花生、瓜子兒、酥糖等物事匆匆趕了回來。他一進門,把所買的那些東東西西往辦公桌上一放,一邊拍拍手上的雜物,一邊十分得意地誇口說:“看我跑得快不快?咱這人與人共事嘛,說一不二,從來都沒說的。”說來事也湊巧,他在辦公桌上放他所買的那些東西的時候,剛好就把他看馬蹄表的視線給遮住了。“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牛保國說著也就把手裡所拿著的那張報紙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順手往辦公桌上一放,他所放的那報紙就正好蓋在桌子上放的那塊馬蹄表上。只見他這會兒笑逐言開,連連點頭,一個勁兒地誇讚那人說:“去的時間不長,你去的時間不長。沒看出來你這人還真行啊,辦事丁是丁、卯是卯,把事兒當一回事—講義氣,夠朋友。說實話,我剛才還怕你一去不來了,把我一個人給綁在這裡走不了了呢!”那人馬上不以為然地說:“噯,為人哪能那樣呢?咱這人嘛,你不知道,做事向來都是說到做到,從不食言。看來你和我還是共事時間短,沒有太打過交道,對我這人不甚瞭解。再怎麼樣,咱也不能把事情做到那一地步去?”牛保國一聽馬上高興地說:“那太好了,看來咱倆正和脾氣。那麼從現在起,你我就交個朋友,今日晚上咱倆把這瓶酒給它喝個底兒朝天,來個不醉不散,一醉方休!”那人也慷慨激昂起來,順口答應說道:“好,這瓶如果不夠了,到時候我再給咱買去。”兩個人就滿滿地斟上了酒,只見牛保國端起酒杯(其實是酒瓶蓋兒)站起身來說:“兄弟,哥我先乾為敬了。”說著他一仰脖子,就喝了個一滴不剩。他這才又滿斟了一杯酒,遞到那個姓王的同事面前說:“來!王同志,這一杯酒,我敬你。”老王同志面帶難色地站起來推讓說:“你看,咱倆年齡你大我小,理應我先敬你。這樣恐怕不大合適吧?”牛保國搶過話頭兒立馬說:“什麼合不合適的,酒場上咱沒那麼多講究。恭敬不如從命,喝!”王同志被牛保國給說住了,只好接過酒杯,也一飲而盡。兩個人就這樣,邊吃花生、瓜子、酥糖,邊喝酒。他倆喝著聊著,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無拘無束,漫無邊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