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紀老師皺了皺她那雙漂亮的眉毛,手指抵著太陽穴想了一會。
“我說啊……我很感激你和真冬有所互動,不過不要太刺激她了。她可是很纖細的。”
“喔。”
就算老師對我這麼說,這樣單方面地要求我纖細,不知怎地讓我沒辦法不生氣。那傢伙可是對我說了一大堆很糟糕的話耶?
“嗯……”老師把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樣子。“我想,這件事有一半以上是因為某種心理上的因素吧。所以——”
“……什麼意思啊,老師剛說的心理因素是指?”
老師不說一句話,直盯著我的臉。接著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喃喃自語地說:“如果物件是小直,告訴他應該……”不過又馬上搖搖頭,打消了念頭。
“還是不能由我告訴你。如果真冬願意告訴你,那是最好。”
心理因素。我想起那個時候,真冬手裡緊緊握著的藥袋。
真冬果然哪裡生病了吧?即便外表上看不出來,不過——
“那個,老師……”我想起另一件事,於是開口問老師。“真冬她……聽說馬上就要再轉學了,真的嗎?”
“轉學?為什麼?”
“……啊,沒事。沒什麼。”
一到六月就要消失。那麼……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啊?我沒再說什麼,又陷入思考之中。總之,真冬什麼也沒跟我說。
“用吉他決勝負啊……真是年輕氣盛呢!不過,這也許是好事一件。”
麻紀老師望向遠方露出笑容。
“而且真冬根本不打算主動交朋友。儘管這麼做有點不講理,不過逼她參加社團活動或許也不錯。這樣的話,我來當你們的社團顧問吧!”
“你認為……我能夠贏?”
“不,一點也不。”
老師立刻回答。我抓著拉環,失望地垂下頭。
“不過,聽說那個孩子半年前才開始彈吉他喔。”
“真的假的?”半年就可以彈到這種程度嗎?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過,每個人都有這種經驗吧?在某些時候就是非得去做某件事。加油吧,小男生。如果你把真冬弄哭了,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喔。”
老師話一說完,便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背。
當天晚上,哲朗不在家。手機收到一封他的簡訊:
“我跟朋友去喝一杯,今天大概不回家了。”我還想說再問他一些關於真冬的事,但這傢伙總是在重要的時刻缺席。
我回到房間坐在床上,把貝斯拿到腿上,手指就這麼不經意地撥起了弦;無意之間,我才發覺自己彈的是那首鋼琴協奏曲的低音部。
就在我們初次相逢的那一天,真冬在垃圾廢棄場裡彈奏的那首曲子。
我到哲朗的書房裡,把浪漫派後期以來的鋼琴協奏曲一張張疊起來,拿到客廳去。我不斷地聽著CD直到深夜,連晚飯都沒吃。不過,還是沒找到記憶裡的那首曲子。這也難怪,畢竟光是鋼琴協奏曲就有好幾千首了。
我關上音響,放棄尋找。
幫貝斯調音的同時,突然想起之前對真冬的宣言:“如果我輸了,就絕不會再靠近。”哇!雖說那句話是突然浮現我腦海的,但我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啊?那句話的意思是指我不再接近那個房間,而不是指我不再接近真冬喔?而且我們的座位一開始就連在一起,這樣一來根本不可能不接近她吧?結果我滿腦子都是一些根本不知道在跟誰解釋的話。
如果我就這樣輸了呢?我想著這件事。
跟真冬搭話的藉口,也跟著消失了吧?
而且我也說過,如果我輸了,就不會加入民俗音樂研究社。因為如果我輸了,我